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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应声说:“当然了,你明知绮萨儿容易吸收野兽的力量,如此一来,我们休想说服他了。”
“可是送男孩一只小狗,这是习惯上内亲该做的事啊。”
阿贝乌其芙奇轻蔑地哼了一声,“把他带去岩洞里,只要三天三夜野兽的气味散尽后,身体就能清净了吧。”
阿弓流为拉着阿高到垂幕外,一手拿起插在柱上的火炬,兀自走向走廊深处。虽然只是单手拉住少年,阿高奋力顽抗却无法脱身,一直被带往深处暗穴。
“我不想为难你,可是别无他法。”
侍女们拿走了阿高的小狗,小黑咬她们的手,最后还是被塞进袋中。眼见小狗在袋底挣扎不已,阿高奋力想夺回它。
“到底想对小黑怎么样?若敢杀了它,我绝不放过你们!”
“担心小狗,还不如担心你自己。”阿弓流为说着,一把将他推进石壁洞穴里。
阿高向前栽倒在地,背后那扇具有坚固框架的牢门已关,并被扣上了门闩,怒气冲天的阿高跳起来抓住牢框。
“竟然这样对付人,休想要我加入你们!”
“这还很难说。”阿弓流为冷静地答道。
“把小黑还我!”
“不会要它命的,只是代为保管直到你恢复冷静。”
这位虾夷舅父手遮炬光,望着阿高。“你可知道岩屋的黑暗渊底究竟有多深?一旦进了这里,无论再厉害的豪杰也会乖乖就范,就算十恶不赦的罪人也会悔过自新。如果可能,我实在不愿意用这种手段对付你。”
“休想我会让你们诡计得逞。”阿高说着,但已声嘶力竭。眼睁睁看着舅父将唯一的光明——那枝火炬拿走,阿弓流为虽以哀怜的眼神注视他,最后终究离去。
众人无情地离开,最后一道光线消失在走廊彼端,足音余韵也消失了。近手刺耳的死寂、浓稠如墨的黑暗,正虎视眈眈着被抛下的阿高。能不至于疯狂或尖叫求饶的方法,就是唯有将嘴唇咬到绽裂和紧闭双眼而已。
藤太……
阿高发觉在失去一切后,自己仍会呼唤这个名字,只要意识尚存,他就仅能向这名字求救。即使蹲在黑暗渊底,至少眼帘内能索求到搭档的影像。
5
已不知从何时起变得如此,岩屋中的黑暗没有时间,即使听见动静,也不知是耳鸣或真有其声。阿高本身也分不清是沉睡或未人眠,虽然不至于寒冷冻死,潮湿的丝丝沁冷却直将身体冰透。
周围有巨岩威迫而来,他仿佛遭到活埋只能残喘,反而被融入无尽的黑暗,为了身躯消失而感到骇然,自我正被黑暗的触手缓缓削夺殆尽。
如今,阿高努力不去胡思乱想,任何想法只会令人丧失理智而已,纵然如此,他的心灵仍不时凝视着幻影。
听见声响……有人来了。
阿弓流为等人返回打开门闩的幻听已不下数百次了,即使有动静,阿高也无动于衷。他仰起脸,甚至还会出现望见灯火接近自己的错觉,这次也一样,是在眼里游忽的幻觉。他知道是虚妄,在伸手不见五指之中,仍紧盯着那宛如一点斑痕的幻影。不断伸缩的光线逐渐变亮,照映出黑色框状模样的影子,忽然间,阿高想起自己面前隔着牢框。框影进而落在地面,远近距离变得更清晰,他发现自己正置身于此,盘膝坐在牢框内。
带着明亮来到岩屋前的是一名女子,手中持的那盏小灯火称不上火炬,行动有点鬼鬼祟祟。阿高以为她是阿贝乌其芙奇的侍女,于是抬起头,又重新一想果然还是幻觉,因为侍女的面容正是利乡。
“阿高,是阿高吧?没想到你会在这么凄惨的地方。”利乡压低的语气含着颤抖。
“因为我带小黑去见女长老,所以才在这里。”
“这种傻事只有你才会做。”利乡在灯火中浮现泪光,手掌搭在阿高搁在牢框上的手上,他总算开始相信这或许不是做梦。那掌心的触感温暖,幻境无法营造的生息正透过手指流注而来。
“利乡,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从女子通行的山路上来的,有一条路可以从村里通往岩屋,那是侍奉女长老用的通道。”
阿高偏起头,“你成了阿贝乌其芙奇的侍女吗?”
利乡含着痛苦的表情微笑说:“不,我是为了向她复仇才来这里的。阿高,我是为了救你才来的。”
“为什么这么做?”
“有些事我并没有告诉你。我没有勇气,真的好懦弱,所以无法向你说明。”低下头的利乡重新仰起面孔,隔着牢框注视着阿高。“我母亲曾经长期侍奉绮萨儿,并负责看守,她更在谁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将绮萨儿的婴孩送到倭人的住处。阿高,那孩子就是你啊。”
阿高无言以对,只回望着利乡。
“因此倭人在撤军时抱着你回到关内南方,母亲谨守秘密没向任何人泄漏,因为她明白那会遭族人严惩。只有在临死前,母亲才告诉了我这个女儿,她直到最后一刻都忠实达成着绮萨儿的心愿。”
“你的确说过只要见过阿贝乌其芙奇,就能得知绮萨儿的真相。”
阿高喃喃说,“那是什么意思呢?我还是完全不懂。”
利乡突然恼怒地匆匆道:“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不懂?绮萨儿很痛苦,虽然身为拯救者,却遭到扭曲,为了找回原来的自我,她需要救助。挽救她的是一个从远方来的倭国男子,可不是虾夷人。”
利乡一边卸下门锁,一边急迫地继续说:“我们虾夷人全受到阿贝乌其芙奇的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