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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自然留在了阿高身边,他实在舍不得撇下这只暖乎乎的小家伙,母狗似乎察觉了他的心意,也就没来带走它。
夕暮时分,来取阿高衣物的伊诺看见他拿自己的盘子给小狗喂食,就蹙起了眉头。阿高相当过意不去,即使在竹芝若有这类举动,也必然会遭到斥责,这时若是藤太出面,他就会露出纯洁无比的笑脸打混过去。如此一想,阿高试着挤出一丝犹豫的笑容,惊讶的是这招果然奏效。
伊诺顿时表情化为柔和,她是一位性格严谨的中年妇女,总不可能有所宽贷,不过阿高的笑容实在太难得了。
“狼犬若不在这种幼小年纪就加以调教,是永远不会亲人的,一旦驯养就能成为最优秀的看家犬,还可分辨主人和饲主的同伴。不过,它终生只对唯一的主人忠心,阿弓流为大人很想要肯露的孩子,但这只小狗却找到了自己的主人。”
阿高听她如此说,不禁兴奋问道:“我可以要这只狗吗?”
“这件事还需问过阿弓流为大人的意思才行,明天你就能见到他了。”伊诺指着叠好的衣服,“明早请换上这套衣服,因为你必须准备出发。”
只见袖口及衣摆染着花纹,是精心巧缝而成的。接过衣服的阿高有点迟疑,毕竟连衣服内侧也经过细致处理,实在是远胜伊诺等人所穿的上等之物。
我受到如此优厚的待遇,是因为他们念及母亲的缘故?
迟疑片刻后,阿高问道:“绮萨儿是那么与众不同吗?”
伊诺突然露出怀念的神情。
“可以这么说……小时候还住在这村里时,她和我们都同样玩在一起。绮萨儿很会玩游戏,虽然也会吵架哭泣,不过只要有她在,我们都很开心,她很调皮,还跟我们一起整男孩子。直到绮萨儿必须去岩屋时,我才知道她原来是巫女公主。”
伊诺望着自己瘦骨嶙峋的手指,激动地说:“虾夷女性就像狼犬般永远誓守忠诚,我们知道绮萨儿引起战争是情非得已,因此不惜奋战到底。但是……战争导致土地荒废、民不聊生,我们的生活在长期争伐中日渐贫瘠,即使还能忍受贫困,可是每逢春天,就能切身感受到族人年年锐减,那才是最凄惨的事。如果这场战争是因绮萨儿而起,我相信也该由她来结束,因此我们一直等待着她……”
这出乎意料的回答,让阿高惊讶不已。“我来虾夷的目的是为了平息战争?”
伊诺霎时露出狼狈的表情,“这种事还轮不到我这样的人插嘴,只能说都有可能,是因为你先问起我才这样答复。是的,绮萨儿的确与众不同,我所认识的她绝不会让大家长久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或许后悔多言,伊诺不安地环顾周遭后匆匆离去。阿高默默地伫立原地,俯视着那只喂食小狗的盘子。
翌日,勤奋的利乡在清早就把阿高赶去小河,让他泡在冰冻的水里,接着帮忙不停嘀咕的阿高穿上新衣,细心为他将湿发梳个光亮。阿高连在祭典当日都没穿得如此光鲜,当利乡还想替他在额际绑上饰带时,他连忙摇头拒绝。
“不要,别绑了。”
“为什么?这是特别为你准备的。”
“我不需要绑这种玩意儿。”
“就绑绑看嘛,今天是特别的日子。”
“我才不管什么特别的日子。”
就在争论不休时,利乡背后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
“要绑额带才行,你应该正装去见阿贝乌其芙奇。”门口投映着一个小身影,一位弯腰驼背的老婆婆拄着拐杖走进来,阿高突然温顺下来,他决定不要违抗这位药师婆婆的意思。利乡得意起来,仔细检点放弃挣扎的阿高。
“真好看,而且很合身,怎么看都像虾夷的美男子。”
老婆婆走近阿高,对他说:“仪式一旦结束,或许会赠你一把虾夷长剑。老身是指仪式结束后,你若成为真正的族人才有可能……”
这番话让阿高感到一阵慌乱,他重新意识到自己还欠缺心理准备,于是回过头对利乡说:“仪式是指什么?”
利乡忽然含糊起来道:“去见阿贝乌其芙奇就称为仪式。”
药师拉起阿高的手,这是老妇一贯的诊断方式,只要触摸掌心就能知道对方的健康状态。
“已经不需吃药了,往后必须靠自己恢复体力才行。山峰上比这里更难捱,可别轻易被击垮了。”
阿高也知道这座祥和的村里并不代表虾夷国内各处都很安定,此处只是需受照顾的人暂时歇息的安身之所。外面纷争憎恶不断,身强体壮者必须面临这些挑战。
“您认为我会成为虾夷人吗?”
“这不该问别人,但是任何人都能成为某人最需要的对象,而你正是多数人不可或缺的存在,只要别忘记这件事就好。在应付庞大的需要时,巨大的力量才能充分发挥。”
中午前,来了五六名骑马的男子,正是阿弓流为和他的几名部属,恩多罗也在其中。恩多罗轻身跃下马,就在阿弓流为与出迎的老妇等人打招呼时,他直接过来找阿高。
“简直认不出你来了。”恩多罗仔细打量少年,穿着虾夷服装的阿高依然清瘦,不过气色好转许多,表情相当安定,不再像那时情绪紧绷到令人不忍。
恩多罗知道有三名妇女悉心看护,放心地道:“你恢复健康了,我无法得知你的病况,因此很担心。”
觉得活像在穿戏服的阿高感到很困窘,伏下眼问道:“从那次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与阿弓流为大人的部下追去找尼莫勒,可惜让他给溜了。那家伙与镇守府串通,如今藏在向朝廷示好的虾夷伙伴那里,因此无法处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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