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都城的青年大感惊讶似的频频眨眼。“这么说,你们是橘氏一族的孩子?那些家伙……怪不得你们穿得不赖,刚才我是否太失礼了?”
他如此说着,边感到有趣地面露笑意,压根儿没想正经起来。远子心想,果然来自都城的人不同凡响,完全是一派自信洋溢、自恃甚高的模样。男子这回又开始仔细打量远子,让她感觉有些不自在,正因为他与小俱那外貌相似,才会产生奇妙难喻的心情。无论对方是谁,小俱那从来都没有这样厚脸皮地盯着人猛瞧。
“我的脸怎么了?”
“没什么。”青年瞬间笑开来。“我听说橘氏的明姬是位绝世美女,因此在想她的亲戚或许貌似三分。”
“真可惜,半点也不像。”
“那就好,我还没幻灭。”
这句话立刻引起一阵舌战。远子为此愤愤不平,倒是青年对调侃小鬼乐在其中。
“明姬姐是正牌美女,你没见过才随便乱讲,你若见到明姬姐的话,看你还敢不敢瞎说。”
“是啊,我也想见她,可惜异国人无缘接近深闺的公主。”
刚开始绷着脸的小俱那一直保持静默,后来渐渐被青年和远子你来我往的生动对话吸引,他对这个来自都城、又与自己五官相似的青年颇为在意,即使有些迟疑,还是主动询问起青年的出生和双亲等事。
“家父是都城人,家母不是,而我自幼生长在都城。”
“令尊也从事建造河堤的工作吗?”
“家父不止建造河堤,还指挥大规模的建筑施工。我是嫡长子,因此逐渐代替父职,其中一项就是担任这里的工程监督。”
“监督?好厉害哦。”小俱那不禁发出由衷的赞叹,青年微笑道:
“你喜欢建筑?那是好事,这可是大有为的事业。”
听了这番话,小俱那也弯起了嘴角,远子发现两人露出笑颜时的神情极为相像。来自都城的人似乎也对少年倍感亲切,半开玩笑地说:
“你的气质与我的家系很类似,说不定你就是家父的私生子。假如果真如此,我也不会太惊讶,因为家父从年轻时代起就风流成性了。”
小俱那霎时浑身僵硬,舔着唇上的伤口。一旦全身气血活络,忘却的伤口又抽疼起来。“……我认为这种事不该乱说。”
“你很懂事啊。”青年爽快地倾出身子,托住小俱那的下巴仔细检查伤势。“既然这张脸像我,那么希望你能好好珍惜。我替你上好药了,正好有个有效的药方。”
就在帮小俱那涂上黏糊糊的伤药时,屋外传来马蹄声,三人不禁凝神细听,来访者似乎知道就是这里,直朝这栋小屋而来,不久猛力拉开人口的大门。
“请恕属下来迟,在此是否有不便之处?好不容易才……”进屋后,那人话未说完就蓦然打住,他望着远子二人,惊讶得连动作都停顿一半。
“是你,七掬。”青年露出一抹苦笑。
“请问这两位是?”
“是刚从池里钓来的鱼儿,不,我开玩笑的,可不能亏待他们,因为都是橘氏的小辈啊。稍后我就送他们回国长府,没什么大不了的。”
“属下惶恐,紧要时刻竟然还外出……”
名叫七掬的蓄胡男性是个魁梧大汉,与青年一样具有连头巾都显得渺小的宽阔胸膛,不过可能因为屋檐低矮的关系,他拱身的模样看似诚惶诚恐。
“这口锅子为何在此呢?”
“啊,我原本打算拿来烫酒,你来帮忙如何?”
“平底锅是不能用来烫酒的。”
大汉拿起锅子离去。远子暗想这两人举止真怪,虽然不知工人之间怎样应对,不过这种场面绝对非比寻常。
稍后大汉做了热饮端来给三人,他说粗酒里掺有姜末削片和糖。
远子和小俱那打从出生以来头一遭喝下这种让身体滚烫起来的烈饮,肌肤热烘烘的,简直就快冒烟了。
青年说道:“那么,衣服也该干了,我送你们回去,家人一定很担心吧。”
来到屋外已是星空闪烁,青年牵出马让他们坐上,前往国长府。空气泛冷袭人,但说也奇怪,马背上的两个小孩倒不得寒意,只是瞧着池中星影叽里咕噜讲个不停(事后回想原来是醉了)。远子尤其饶舌,讨论着第二天即将举行的赌弓④大会,因为青年提到自己十分擅长射箭。
“来自国内各地的弓箭高手都会全力参加这场盛会,所以一定热闹极了,每年观览席都挤得水泄不通,就算妇女也绝不会错过这场比赛。我是坐在国长家的女眷专用席看比赛的,那里也好热闹,耳朵都快被加油声给震聋了。对了对了,优胜者除了可获得国长的各式奖赏以外,担任颁奖的就是明姬,因此出场的男选手都铆足了劲一较高下呢。”
“原来如此,那么比赛赢的很值。”握着马缰的青年静静浮现微笑。
回到府邸,虽然起了小骚动,然而正值新年宴席盛开,大人们顾及宾客都还在座,那夜只罚远子和小俱那立刻上床就寝。因为府邸仆人还送去了膳食,所以就算被赶进被窝,他们俩也毫无怨言。不过,那位护送两人回府的青年后来在国长等人面前究竟说了些什么,远子他们还是十分在意。
“那人向爹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吗?先前说了许多,他却没告诉我们名字,你会不会觉得很怪?”
“也许是不想说吧。”小俱那没尝几口菜肴,就一副爱打瞌睡的神情,用手支着头。
“我觉得也许那人就是你的兄长,你们俩实在像到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