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远子望着那张熟悉的面孔不禁百感交集,虽然坚信他们会仗义相救,但实际获救的感受毕竟不同。
“又见面啦。”态度悠然的今盾割断绑住远子的绳索。
“你太酷了。”远子微笑着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
身体总算重获自由,离开轿子后,远子看见其他将被献祭的少女坐轿也遭抛弃现场,队伍早乱成一团。纵然有人不忍弃战,可是全副武装的押轿队伍看起来已落居下风,突袭的这方人手皆属热血青年,参与者高达数十名。
或许正是潜伏在此的熊袭民众,而来自伊津母的活泼年轻人也一同参战。决斗当然发出了剧烈声响,还可见到有少女倒在青年怀中抽咽,至于被迫乘轿上山崖的速来津姬也从轿中脱困。
在树林另一头的扶锄挥舞长矛击退敌势后,朝此处走来。
“嗨,远子,原来为了抢回美女而情愿殊死战的西国人也跟我们没两样嘛。”
“嗯,不过……”远子环顾四方,诧异地说,“怎么没看到菅流?那人本来最会不计任何代价抢回美女的,他怎么了?”
“别担心,那家伙很平安。”扶锄露齿而笑。“说来说去,他也想在
此大展身手,不过背着婴儿赶来救美实在太逊了。”
远子听了不禁睁大眼眸,“是由菅流照顾婴儿?”
“都是他在照顾。”
今盾补充说:“那婴孩没有菅流不行,就算交给乳娘也不成,当然我们更没法子。只有让菅流抱着才不哭不闹,还真玄哩。”
远子更加惊奇了,然而扶锄又说:“偶尔少让那小子出风头反而是为他好,最近他还为睡迷糊的安毘一直叫自己‘娘’而头疼得要命。”
远子不禁哈哈大笑,对自己能活着畅快欢笑,实在喜悦到震颤,即使对菅流有点失礼,不过还是好笑至极。
扶锄等远子笑饱后才说:“不过菅流毕竟有两下子,除了照顾婴儿,说不定正在筹划惊天动地的计划。”
望着两人别有用意地互使眼色,远子觉得他们似乎知道什么隐情,然而正要询问时,只见数名熊袭青年疾奔而来,边喘息边懊恼地说:
“国长杵津彦逃走了,据说那些家伙突破围攻逃回村里。”
“怎么办?他们绝对会派追兵攻来。”
扶锄却不以为意地摇摇头,“追兵不会再来了,那人回到府邸铁定吓得脚软。那么,我们也去见识一下菅流到底发挥了多大本领吧。”
“到底菅流做了什么?”远子疑惑地问道。
他们只露出莫测高深的笑容,却不回答。
“反正有好戏等着瞧哕。”
走下山道相当费时,他们不同于仓皇逃命的国长部属忙如丧家之犬,而且少女中还有好几人依旧虚弱难行。不过就在日影偏西时众人终于穿过森林,眼前映人平野景致。从高台向下俯瞰,只见山麓地形向西延展,从此处也能望见杵津彦府邸所在的下游村落——照理来说本应可以看见——
“喂,快看!村子不见了。”
熊袭民众纷纷发出惊嚷,瞪大眼睛一看果然不假,在夕日西沉的河流边围造的村落无影无踪,只剩一片汪洋水泽,形成河川泛滥所造成的扇状池塘。
混浊的泥水反射着刺眼的火红夕照,连远子也怔住般凝望这幅光景。既无暴风雨,也不曾落下雨点的朗空下,今早分明毫无异状的村落此时却在洪水中淹没。
“你们该不会说这是……菅流做的好事吧?”远子虽笑着对今盾说,声音却颤抖不已。
今盾耸耸肩,也不否认。呆望着这场破天荒异象的一行人变得沉默寡言,只能继续前进。就在更接近村落时,他们发现菅流正立在低丘上俯视泛洪,他的手里抱着裹布的婴儿,身旁还跟着安毘。
不知何故,这幅景象令人凛然一惊,高挑帅劲的青年与婴儿并不止是奇妙的组合而已。菅流小心翼翼地抱着婴儿,却露出沉思般的肃穆神情俯望着洪水,夕阳从正面迎照他的红发灿烂如火,一瞬间,他的超凡形象让远子望而生畏。安毘靠着菅流的长腿伫立,婴儿宁静沉睡,形成了宛如三人一体的神圣塑像,实在是不可思议的光景。
然而,远子的敬畏也在刹那间旋即消失,原来菅流回过神注意到她,那回头开口的模样,依旧是远子熟悉的菅流。
“嗨,远子,你看来还不错嘛。亏你将婴儿塞给我,让我整整瘦了一大圈,连晚上也没法子睡好觉。”
“啊,是娘!”安毘叫道。
速来津姬拨开众人走出来。
“安毘!”含泪的速来津姬紧抱住飞奔而来的男孩。“你能平安……一切无事……”
“该把婴儿还你了,她的状况好得很,一哭就惊天动地。”菅流赶紧将婴孩还给这位母亲,两手一摊笑起来。“呼,真好。啊!终于解脱了。”
然而远子怀疑起自己眼前所见,这洪水景象又是怎么回事?——
该不会只是我一时头晕眼花……
不过,事实并非如此。
扶锄质问菅流道:“我可没听你提起过要作大水喔,不是只淹到屋脚而已吗?”
“没想到水位涨那么快,其实我也很慌。”菅流耸耸肩。
“牢里的那些人都避难了吗?”
“是啊,全都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