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待船离岸后,停止射箭的村民仍逗留岸边不去,一直紧盯船踪——似乎要他们休想再靠近半步。
“真意外。”菅流开口说:“假如组成船队冲来,他们会还以颜色也不奇怪,可是我们才只有四个人。”
“该不会受过什么惨痛教训吧?”
“也许吧——如果小碓命等人来过,或许就有可能。”
“总之非找到水不可,缺水我就没有办法。”今盾坚持说道。
“当然要靠岸,如果他们以为我们像苍蝇那样轻易就能赶跑,那就大错特错了。”奋力划桨的菅流说道。
他们绕过峡湾前端,并在另一头将船靠岸,小心翼翼停泊在不显眼的岩下,边留心四周然后横越海滩上岸,来到森林边后,扶锄回头说:
“我和今盾到那边去找,运气好的话也许能发现泉水。”
可是菅流摇摇头,“不,我们最好别分开行动,这座森林感觉阴阳怪气的,而且就像远子所说,我觉得事先了解一下刚才那些村民的攻击原因也好。”
“你是说要向给我们苦头吃的家伙请教吗?”
菅流笑眯眯地说:“有道是问乃一时之耻,不问是一生之耻——”
就在他话未说完时,从森林暗处突然出现七八名男子,他们的眼神全都阴冷无情,各自手中握着棍棒斧头。
菅流便朝他们下巴一翘说:“看吧,要不要问问?”
“说真的,这座森林讨厌极了。”
觉得胃痉挛的远子屏住气,只见对方二话不说就攻来,三名年轻人也敏捷反击。今盾及时举起水坛往身旁男性的头顶砸下,菅流和扶锄也如风闻般都是惯于打架的高手,平日的拳脚功夫在此展现无遗,远子也暂时取出短剑摆好架势,却没有轮到她出手的必要。如此看来,菅流的确武艺精湛,绝非仅在市井吹嘘而已,胜负在转瞬间立见分晓。
“好了。”菅流确认清楚对方全数倒地不起后,就说:“让我来仔细问问原因吧。大叔,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找我们麻烦?这岂是待客之道?”
被菅流揪住衣襟一把提起的男性呻吟说:“你们是鬼吧?”
“大叔,你也太没见识了,竟然对伊津母的菅流有眼不识泰山,难怪尝到苦头。”
“我、我知错了,真对不起。我们原本认为你们是橘氏余党。”
“橘氏余党?”远子不觉失声叫道。
“你们在收拾余党?”菅流谨慎询问,男性就拼命点头。
“发动叛乱的橘氏在首领熊袭武尊遭真幻邦皇子讨灭后便四散各处,只要能取下幸存者的项上人头,就能到国长那里领赏——尤其是得到小孩或女人的,奖赏更多一倍。”
四人面面相觑,应该说是其他三人全望着远子。她听到这番话难掩震惊,连嘴唇都随之发白。
“那么——真幻邦皇子讨灭首领是何时发生的事情呢?”
“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皇子刚到日牟加就立刻行动,熊袭武尊虽有无敌之称,但在皇子驾临时却亲自将他引进府邸,应该就是在府内送命的吧。皇子的锐势的确难挡呢。”
唯独武尊者能弑武尊——
远子的脑海中浮现大巫女的嘶哑语声,她黯然抹灭那句余韵,又继续问那名男子:
“那位皇子目前人在何处?熊袭武尊的府邸又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总之这里连打仗的召集令都没有。”男子答道,接着勉为其难说明熊袭武尊位于哪个乡里,那在朝东南行一日、再往南方直走两日的地方。菅流详细询问后放走男子,同情地垂望着蹲在那里一脸懊恼的远子。
“不管怎么说,我听到捉女人和小孩去换奖赏就一肚子气,真是太卑鄙了。”
“我们来迟了,为什么……”将手蒙住脸的远子喃喃说:“为什么他要消灭橘氏?为什么橘氏会灭亡?连夕日西沉之国的同族也灭绝了,这都是那把剑所引起的吗?……”
“可别想太多喔,我们都已经来到这里了。不是还没亲眼确认情况吗?所谓收拾余党,意思就是还有橘氏族人存活,何况从捉到女人或小孩就能特别领赏看来,重要人物可能是女性或另有其人,而且此人绝对已脱逃成功。”经菅流如此分析,远子仰起了脸。
“对啊——日牟加的橘氏也有大巫女哟。丰青夫人曾说那人是
丰苇原中独一无二的伟大巫女,她应该持有勾玉才对,我想勾玉一定还没落到真幻邦的那批人手中。”
“那就好,丰青夫人有‘伊津母的顺风耳’之称,一定消息灵通。”
“是啊……”想起夫人那位有腿的“耳从”,远子不觉莞尔起来。
“好了,趁早去找寻那位巫女吧。她一定和三野来的那位巫女一样长得标致极了。”今盾说着,伊津母的三名年轻人便精神抖擞起来。
其实远子猜测的大巫女形象与他们所想的根本天差地别,不过她不忍说破。
四人从船里将能搬上岸的东西全取出来,又慎重地把小俱那号隐藏好,随后按照指示路径前往东南方。群山围亘在向前延伸的平地左右两侧,行程变得更加艰险,穿过暗湿森林来到原野,又反复踏人同样的森林。途中曾数度望见民家,不过一行人仍选择野宿,因为他们对引发当地人的骚动感到很厌烦。
露宿野地并不吃力,毕竟季节正值明春,只要有耐心,在野外或小河都能找到丰富食粮。夜阑后星光没有太亮灿,温暖的地面透着青草萌生的芬芳,在林边干燥空地上升起炊火,四人围坐在一起,远子闻到的不是潮息,而是久违的熟悉的大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