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吧。”
“他是我的兄弟,从小一起长大,年龄也一样……啊,可是小俱那比我聪明一点点。”
“这么说,你几岁啦?”
“十二岁了。”
就在这时,真刀野气急败坏地赶来。
“远子,你真放肆。”真刀野将少女推到自己身后,连声道歉,“小女不懂礼数,真是抱歉,不知是否说了冒犯您的话?”
然而大巫女并不以为忤,只缓缓道:“你的女儿长这么大了,岁月真是催人老啊。不过,这孩子刚指的男童是谁?”
真刀野稍微脸红道:“我从没向您提过我收留了一名养子吗?”
“老身没听说过。不过,这孩子是什么来历?橘氏还没缺男丁到要认领养子的地步吧。”
真刀野的脸上红意更深了。“其实我也不清楚他的来历,在产下远子不久时,我和侍女一起在安野的河滩发现了一个在水中漂流的婴儿。”
“婴儿是从河里漂来的?”
“就放在用许多芦苇叶编成的小船里,好像被人从上游某处抛弃的,我实在觉得很可怜才……”
大巫女的语气颇不以为然,说:“没想到你会这么莽撞,至少这件事该告诉我才对。为何擅自决定领养这种来历不明的小孩,想当养母的话可领养的婴儿多的是哪。”
真刀野缄默片刻后,抬起头说:“……我喂哺过他。就在那满月之夜,我在产后第一次外出到河滩采芒草,像幻听似的听到一阵细弱哭声,因此突然感到胀乳……在发现他饿得奄奄一息时,忍不住喂他吃了奶,一度哺乳过的孩子怎能忍心抛弃?况且敝舍又有乳母照应,就这样带他回去了。”
“真是好运的婴儿呀。”若有所思的大巫女说,“他是坐着芦苇小船而来……”
“虽然不知道他的家世,却是个很争气的小孩。不光是远子这么认为,他真的很聪明伶俐。”
远子轮流望着大巫女和母亲,兴冲冲地期待对话的结果。
终于大巫女说:“真刀野,我想见见你的养子,下次带他来好了。”
心中大喊万岁的远子于是对大巫女重新评价,觉得老妇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来到殿外的远子大为得意,对母亲轻声说:“娘,真是太好了,还好我试着拜托大巫女。”
“受不了,真拿你没辙。”真刀野气恼地说道。
“怎么这么慢,你们在殿内磨蹭什么?”对母女迟迟未返感到诧异的大根津彦走近两人。
“远子这丫头呀,竟然向大巫女请求让小俱那明年也来参拜,害我挂不住面子。也真是的,明明说她不懂事,倒还胆量十足。”
“爹,大巫女说过明年也带小俱那一起来。”
“你可真行。”
真刀野叹息着说:“大巫女才刚宣告宗家长公主的命运,现在没有比这件事更重要的了,你至少也给我听话些嘛,你到底有没有仔细听清楚大巫女的预言啊?”
“有啦。”一步一蹦的远子回道,“可是,小俱那的事也一样重要啊。”
“所以我才说你不懂事。如果明姬不继承宗家,也不接任大巫女的职位,那么这项使命,就要落在你或二公主身上。或许大巫女会让你继承她的职务,不过不到那时也还是个未知数。”
目瞪口呆的远子不禁停下脚步,“是我吗……?”
真刀野语调黯然地说:“你们将会在斋宫里修行,大巫女年事已高,因此必须从你们这辈中选出新任的大巫女。”
①日本于三月三日为庆祝女儿节而陈列的偶人。
②日本传说中长生不老的国度。
③日语发音同小俱那。
2
小俱那仰望着冬日林梢上悬挂的太阳,午后从云端显露的光轮在骨突的枝丫间泛着寒黄,他在国长府后方的杂木林中,漫无目的地徘徊着。
众多亲友已群聚在府邸,炭火温暖焚起,他们彼此叙旧等待主人归来。不过在这群人中,有些家伙一见到小俱那就非动手欺负不可,他们总是在大人管不到的地方彻底恶整他,因此小俱那宁可独自离开避到府邸后方。
为何容易被欺侮的原因,小俱那心里十分有数,因为自己是孤儿,而且面貌与当地人不同,个子长得小、性格太文静,还有远子经常袒护自己……各种因素让这群橘氏族中辈分最低,又没有他受宠的少年们感到不是滋味。不过小俱那深知这点,并没有为此懊恼,只视作人生境遇中在所难免的事漠然接受。专门欺凌他的恶少就那几个,只要巧妙避开,就不会遇到太不愉快的麻烦。
然而,这群家伙中有特定几个人随着年龄的增长,私底下胡闹的程度就更变本加厉,小俱那因此再也不能一笑置之,对于他们为何对自己愈来愈嫌恶的理由,实在是百思不解。他浑然不知正因为自己每年都更加显得与众不同,所以才煽起他们的不满。
前往斋宫的一行人下山在民家休息后,应该会于黄昏前抵达府邸。小俱那一直算着时间,心想此时大家该到外门列队迎接了才对,于是朝着门口走去。然而就在还没走出树林时,他一回头发现有人影,一个嘲弄的口吻响起:
“好啊,胆小鬼原来躲在这里。喂!大伙儿全上,别让他给逃了。”
小俱那拔腿就跑,想尽快离开树林,却还是失败了,原来有家伙先绕道前方拦截他。他一咬唇,预料这次将会比在府邸闹出的乱子更大,因为此处没有人会出声呵斥他们。
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