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手无策了的远子唯一能做的就是哭泣,瞧见她眼眶含泪的角鹿不禁心慌意乱起来。
“小姐……请别哭了,大声嚷嚷都是在下不好,可是绝不能让您再遭到危险,因此还请忍耐一些。”
潸然落泪的远子说:“脚好痛……”
“那当然,小姐勉强走了这么长的路程。”角鹿放下柴薪,将背脊腾出,“来,让在下背您吧。”
结果,角鹿还是实践了“扛着也要带回去”这句话,无论是反对的力气或其他的精力,远子都没了,只能边哭边任他背着走。
皇子等人终于在乃穗野的杉林与三野队伍会合,众人欢欣鼓舞地迎接皇子,国长在获悉明姬平安无事后不禁喜极而泣,久磁彦原本打算将违令的角鹿痛斥一顿,然而事情既然进展/顷利,众人也都平安无事,于是他决定不再追究。长久以来的紧张为之缓和,大家的表情都显得开朗起来,唯有远子一人躲在角落里,若回想她都做了些什么,则全部是抽抽噎噎地哭泣。了解实情的人都尽量不去打扰她,然而其中有一人为这种情况感到忧心,因此悄悄地离开众人来到她身旁。
远子听见踏着枯枝的足音,一瞬间停止啜泣回过头,杉林环绕中出现的身影,是个魁梧而蓄着落腮胡的大汉——原来是七掬。
“你在为小俱那哭泣?”他平静地询问。
在艰苦逃亡中,七掬的衣服被扯裂,发须也乱成一团,完全恢复到野人模样,外表看似吓人,不过远子从他的眼神就立刻发现此人的内心与外观大不相同。他的眼中虽不带泪,但悲戚之情却绝不下于自己。
“那小子不太说话,也不常谈故乡的事,倒是只有远子这名字时常提起,小俱那主动会说的事也只与你有关。”
“我才不信有这回事,算了,你不用硬来安慰我。”远子将满腔怒气发向七掬。
“这是真的。”
“我真气大家,也气小俱那,他和我分明有约定,却自己爽约。明明说好一定会回来,所以我才等了下去,偏偏他不顾约定,选择为皇子效命,鬼才相信他在乎我。”
七掬走到远子旁边盘腿坐下,原本纤瘦的远子坐下的小空地。突然被大汉占满整个空间。
七掬以平静的语气说:“远子小姐,在这世间对男性来说,是有比最大心愿还必须优先实践的事的。或许你会感到很不满,不过小俱那却成全了男子汉该做的事。请不要那么说他,应该要称许他才对,如果怪罪这么重义气的人,他也未免太可怜了。”
“可是……叫我别生气……我又不知该怎么办。”情绪激动起来的远子断断续续说着,又哇的一声哭出来,“这样真是太残忍了,我……想和小俱那见面,想见他一面啊。”
七掬伸手在她背上笨拙地安抚着,明了自己能说的话全派不上用场。远子不禁揪紧大汉,不顾一切恸哭起来。
“有人为他哭就好,那小子能遇到这么一位有心人,我也很欣慰
了。”七掬弯身对远子喃喃说道。
一行人于是返回三野,眼前出现的是往昔熟悉的重山峰影,迎接结实秋季的故乡温香盈满胸臆,明姬浮现欲喜欲泣的表情,入神地眺览一幅幅景致。
“我回来了,终于重返家园,能这样一偿夙愿反而让我害怕,如果再有其他奢望,就真的是罪过了。”
“你怎能说这种丧气话,我们的将来不是才即将展开吗?”皇子相当在意明姬语调中潜藏的某种不安,因此略带责备地说道。
明姬即使在疲惫中仍然满怀欢欣,但自从踏人三野境内,她就开始静静有一股抱定某种觉悟的气氛。
“说什么不再有牵挂之类的话很奇怪,虽然大王不会这样放过我们,不过三野有天然要塞,只要能击退敌军的头阵,他们暂时应该不会进军才对,这样我们的胜算也会极大。”
明姬对皇子微微一笑。
“是的,我相信皇子指挥作战的能力,请现在就前往久久里继续备战吧。只不过,我——必须去守护橘氏的斋宫,虽不知是否有机会向大巫女申辩,但必须试一试才行。”
“申辩?”皇子惊讶地睁大眼睛。“为什么有这个必要?哪有需要向人请示开罪的道理?只要了解实情,就不该会有人对你身为王妃的事说长道短。”
略带悲伤的明姬摇摇头。
“大巫女一定不会认同的,因为我违背戒律,不但一手毁灭宿命,还将橘氏的任务付诸流水,这样竟然还敢回到三野。原本我就心里有数……既然不遵从大巫女的决断,便不能返回故乡。我觉得她比任何人都可怕,然而这场对决我必须为自己而战。”
明姬抬起盈眸,眼神中闪亮着坚定不移的光芒。
“你为我决心与父王为敌,因此我也该与一族中身份最高的大巫女对抗。我不想输,为了你——我必须坚持。”
“那么,我也去斋宫好了。”皇子执起她的手,意气昂扬地说,“我会让她明白责怪公主就是跟我过不去。我们是生死与共的,不是吗?”
“是的,可是大巫女只接见同族的访客,还是让我去吧,真的不要紧。”明姬坚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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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如此说了吗?……是这样吗?”
“因此明姬表示暂时向您不辞而别,她还会再回来的。”
“是吗?”听到大碓皇子的说明,神骨彦就垂头丧气起来,其实明姬已脱离队伍,带着少数随从向东北方前进。
皇子询问这位消沉的国长:“您认为大巫女会判明姬受何种处分呢?”
“恕我无法回答皇子的问题,提到有关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