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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地上舒展手足的小俱那看似轻松愉快,因为如果不晓得该如何放松,就无从体会真正的紧张。这小子的成长情况良好,七掬因此大为满意,虽然他身体还在成长,欠缺厚实的体魄,但并非羸弱之躯,反而潜宿着强韧。
“让你流汗是件好事,不过算学博士向皇子禀告说被你的实力逼得吃不消。”
“咦?嗯……我最近不算是好弟子。”
“你不是很喜欢算术吗?”
“博士的计算速度太慢了,而且不准我用别的方法解题,老人家头脑真是硬邦邦。”
“……喂喂,别那样对长辈出言不逊。”
小俱那凛然一惊似的望着七掬,换成昔日常见的那种过意不去的表情。
“对不起……最近我有时会忍不住脱口而出。大家灌输了我太多若是皇子就会这样、就会那样,所以才会不小心学皇子那样说。”
“我了解这也是一种御影人的训练。”七掬说着,将一瞬间的错愕巧妙掩饰起来。小俱那的语气如此酷似年少时代的皇子,虽然不是件坏事,却还是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仰望着苍穹,七掬改变了话题,高远的青空浮起小小的鳞状云朵。
“这个秋天终于能去打猎了,等山间转红之后再带锅子过去,怎
么样?”
小俱那像蝗虫般蹦起来叫道:“别等红叶了,现在就去吧。”
“草菇还没长出来,鹿肉的味道也差一截。”
“那去猎鸟吧,皇子不是很喜欢山禽吗?我已经能射下飞鸟了。”
七掬不禁微笑起来。“笠山的山禽味道特别好。对啊,好久没尝鲜了,皇子或许会乐意参加,我这就赶快去问一下。”
听了这个提议后,大碓皇子表示自己也很想参与,不过刚回宫,必须处理的杂务繁多,实在无法抽身同往,结果仍是七掬和小俱那结伴而行。
皇子遗憾地道:“如果猎物很多,你也带些见面礼到我的母亲那里,这阵子很久没去请安了。这么说来,你还没见过我母亲哪。”
皇子突然浮现恶作剧的笑容,从房里取来以前戴过的头巾,模样与初次前往三野时所戴的十分相似。
“这是我以前微服出巡时一直戴惯的头巾,就戴着去参见吧。母亲绝对会大吃一惊,以为时光倒流了呢。”
四年的岁月让大碓皇子的身形有了改变,但跟小俱那相比只不过是些微转变而已。此刻皇子露出调皮闪烁的眼神,几乎可说与以前毫无二致。
七掬心直口快地说:“王后见到同行的属下这副老态,应该难以置信吧。”
“没人能像你这么青春永驻了,从年轻时起就是这张面孔。”大碓皇子反驳他,然后亲手为小俱那戴上头巾。“好了,替我好好享受打猎的乐趣,不过,先换件衣服再去吧,我到现在都没穿过这么无趣的服装。”
小俱那低头望着自己身上毫无点缀的白衣衫。
“这么说,自从来宫里就看你总是一身缟素,该不会发什么心愿才不穿有颜色的染衫?”被皇子指出后,小俱那困惑地略偏起头。
“不,我没发愿……只是喜欢这种穿着罢了。请问这样的装束很无趣吗?”
听他说是个人喜好,皇子就啼笑皆非地道:“倒也无妨,但是再不久,或许臣子们就会以衣色来区别我们。你在做替身时别穿成这样,我不想让众臣误以为皇太子连衣衫的染料都得省。”
摇曳的草穗让人感受到暑热褪去后的一丝清爽,叶片也透出盛绿后的浓韵和沉静,小俱那和七掬奔跑在赤紫与小白荻花点缀的野山上,打猎一直大有斩获。日头还未偏西,两人就合计射到五只山禽和七只鹌鹑、一只野鸭,今日的成果到此结束。小俱那尽情享受打猎的乐趣,的确许久不曾和七掬同行了,让他了解自己进步的情形也是一种自我肯定,七掬还清楚记得少年犯过的失误,边聊边笑,那已变成一种开玩笑的方式。
小俱那肩上挑着用绳索绑起的猎物,就在沿路走向归途时,忽然心念一动。
现在的话,或许可以回三野让远子瞧瞧……
直到今日小俱那才有这种想法,他终于承认自己大有转变,有足够的自信与远子相见了。
他们默默走到宫殿,就在刚穿过东门时,七掬突然回头说:“啊,你看,我们不能过去了。”
在他们后方大门的另一侧,正有一顶华丽的轿舆逐渐靠近,紫绢帐幔遮起的轿中似乎坐着一位王妃身份的人物,随轿的从众之多显得气势非凡,而且从队伍的装备来看像是远道而来。七掬看见小俱那愣在原地,就扯扯他的手臂,将他拉到道旁的树林中。
“傻子,快躲好。那是斋宫夫人的御轿,如果被知道我们在夫人尊前还拿着触犯忌讳的杀生猎物,那可要被降罪的。”
“斋宫夫人?”被推到树丛里的小俱那惊奇地问道。
“你没听说吗?是祀奉五濑神宫的大王皇妹,也就是百袭姬大人。”
“我听说过,不过五濑离这里很远,没想到竟然会过来。”
“夫人有时在秋天举行新尝祭时会来真幻邦,话虽如此,今年仍旧算是提早驾临了。”
“即使同样身为巫女,斋宫夫人与守护三野从不外出的大巫女还真不同。”
“是啊,在十几年前,祭祀高光辉大御神的神殿还设在这座宫里,百袭姬成为斋宫夫人以后才移到五濑,据说那时夫人为此费尽千辛万苦。虽然是遵照占卜的指示,不过在决定移到五濑之前,可说是餐风饮露,在各地辗转奔波。竟然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