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异传 一卷全

身了,但他们却偏偏不让你去参拜,真气人。”

  小俱那发出一阵短促的笑声。“怎么可能去拜托呢?本来就只有同族的人才能参见大巫女,你说的根本就行不通嘛。”

  “行不通又怎样?”气呼呼的远子进出一句最像她会说出的话。

  恢复快活的小俱那开朗地说:“不管怎么说,我的母亲就只有真刀野一人,我是这么认定的,并没有虚假,母亲就是哺育我的人。而且,反正我大概是鸟生下来的吧。”

  这家族有个老掉牙的笑谈,据说小俱那是从河里漂流来的一颗大如鸟巢的蛋中孵出来的。于是,远子表情也缓和下来。

  “这还差不多,你可别忘记刚才说的话喔。”

  “你去斋宫参拜吧,我就像去年一样,先到国长府去等大家,那里现在正有来自都城的工人阻河建池,听说工程很浩大,我以前就想去看了。”

  虽然现在充其量只是少年的单纯嗜好,不过小俱那对建筑相当感兴趣,凡是哪里在建屋搭梁,必会亲自前往观看。

  只要是小俱那的事都想凑一脚的远子立刻附和:“啊,我也想看,从山上回来后我们一起去吧。如果你先去看,我可要生气啰,懂了吗?”

  “懂啦。”小俱那顺着她回道。能有这份默契,正是因为他们总是两小无猜地黏在一起。

  “好了好了,我家公主要架势十足地出门啰。”

  手举火炬的队伍已经整装待发,骑在马上的上里里长大根津彦看见远子出来,便大声道:

  “你竟然打扮起来了?让爹瞧瞧,哦,变美人了。远子,要不要和爹一起坐这匹马?”

  不太高兴的远子连父亲的说笑都懒得理睬,就径自走向专用的坐骑。对独生女宠爱有加的大根津彦最近被女儿灭了点威风,不过本人却浑然不觉。

  “好冷淡的丫头,到底在闹什么脾气?”里长问着妻子。

  “远子从刚才起就一直坚持说小俱那若不能同行,她也不去参拜。”

  “小孩难免有她的想法,还是赶快出发,不然让国长枯等实在失礼。”

  大根津彦吩咐随从出发,一行人执缰在夜里前进。不见月色的除夕暗夜中,火炬前导的队伍边发出低吟边继续前进。

  真刀野与丈夫并骑而行,对他说道:“必须替小俱那的将来做打算才行,虽然时间还早,可是两个孩子都十二岁了。”

  “十二岁?嗯,不过还是小孩子嘛。”

  “现在年纪还小,可是孩子的成长总是比父母想得更早熟。”

  “是啊,小俱那……”

  对里长而言,这少年实在不引人注目。远子在惹事端时,他总是如影随形,却从没单独一人闯祸闹事过。在里长的想法中,男孩子不应该太过温文。

  “那小子太静了,大概不适合当武人吧。跟随贤者一起做学问,或许比较妥当。”

  真刀野回道“是啊”,又由衷地说:“他是个好孩子,我疼他就像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他在襁褓中就不用人家提醒要听话,也不曾惹过麻烦,仿佛早就领悟自己处境似的。还有那聪颖坚忍的眼神……正因如此,我才希望那孩子能得到幸福,不要一辈子屈居人下……我不想让他在这种乡里埋没,因此希望将他尽可能地送往都城。”

  “国长的乡里最近常常有都城的人往来,或许有门路可循,我去打听一下消息好了。”

  真刀野试想,若让小俱那离乡背井,不知远子会多生气、会如何哭闹抗议?光想到这幅情景就让她心痛如绞,真刀野露出悲伤的微笑说:

  “是啊,虽然拆散这两人实在于心不忍,不过为了他们的大好将来,也只有这么做了。现在两人像幼犬般高兴玩耍,过几年就不能这样了。远子如果知道身为橘氏女性的宿命就是无缘自由相恋……那时她若有了心上人,一定会痛苦到无法自拔。”

  霎时住口的真刀野想了解丈夫对她说的意见如何,因为自觉触及了敏感话题。然而,大根津彦却早已在细心推敲都城大王与三野国势力间的政治问题,只差没把她的话当耳边风地给了一贯的答复:

  “没错,就像你说的……”

  真刀野于是按捺住火气,心想,暂时还是别跟他开口才好。

  橘氏乃是以守护本族大巫女为中心的女系氏族,是远自高光辉大御神的幺子成为当今大王的先祖,在丰苇原的真幻邦统治各国之前,就存在的古老宗族。身为三野国长,在都城地籍册上留名的神骨彦,也是以入赘的方式获得的地位,而他的女儿则成为了继承人。至于三野国真正的支配者,则一直是在守山祭祀氏神的大巫女。

  不过,大巫女从来不出深山里的斋宫,只有极少数人能与她接触,因为她总是与神同在,需要谛听神语、转达神谕。从除夕到新年期间的斋宫参拜,是大巫女会在最多人面前现身的一项仪式,到时进行的占卜将成为这一年最重要的指针。

  来自上里的人马不久与国长一行人会合,形成更长的队伍向东北山道前进。今年不见飘雪,却是个皓空芒星也微带寒意的夜晚,羊肠小径上浮现点点赤红的炬焰,登山途中的众人气息在夜间化为白雾清晰可见。

  火光照射下,黑黝黝覆盖而下的树影,以及众人如梦似幻的面容,在冷冽的寒气中不似寻常景象。远子心中暗念着斋宫怎么还没到,她觉得大巫女给人的印象,总像是住在暗夜或隆冬极寒地带的人物,尽管远子只在每年除夕前去那一趟而已……她却感觉大巫女的生活异于常人,虽有肉体但非俗身,宛如白寒的霜灵。为何这么说呢?因为他们好不容易抵达的那座斋宫罕有火温,完全是一片清冷场所。

  大巫女由年轻巫女(不过已届中年)随侍左右,照例坐在坛上。虽然身躯矮小,却披散着白亮生辉的长发,凝聚光线后才让身形显得略大。令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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