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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羽矢隔着牢框,出神眺望着笼上雾气的河口景色,从通风的这里可以清晰地一览沙洲,现在寂寥的水鸟正于鼠灰色的低云下遨游飞舞着。就在稚羽矢正试着想象鸟儿的心情时,突然有个身影挡在眼前,他一惊回过神来,只见奈津女正在牢框外。
她跪倒在地,手指绕在框上,像是死死缠住那里的模样,悄声说:“救救我,求您一定得救我和肚里的孩子。”
稚羽矢大吃一惊,注视着满脸慌乱不知所措的奈津女。
“救你?为什么?”
“那个女童想夺走我的性命,所有人都不知情,但您一定很清楚,因为您不是凡夫俗子。”
稚羽矢脸上稍现一抹黯然,“是的,我与你们不同,所以才在牢里。”
“您对我们的恶行感到愤怒是理所当然的,我和任何暗族人一样都犯下同样的罪过。但是孩子是无辜的,没犯任何过错,请您至少宽恕、保护这个孩子吧。”
“可是,要如何——”
披头散发的奈津女捡起一块锐利岩石,开始破坏牢门的榫头。“拜托,出来吧。身为辉神神子的您——拥有力量的您——不应该就此关在这木框里。”
稚羽矢简直不知如何是好,他细声说:“你这么说我很为难,因为如果出来,你的族人就再也不会相信我了,不是吗?”
奈津女终于压抑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泪水如泉涌般滚落,在岩地上湿成一片。“您想要见死不救吗?那东西不是人力抵挡得了的,只有您能抵抗她——”
“别哭了。”这次换作是稚羽矢慌乱得不知所措,他甚至想若能让她停止哀泣,无论做什么都好说。“你镇定点,将话说得更清楚一些。我是想帮你,可是我还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奈津女正欲开口说话时,在牢框外的她忽然面孔朝天向后仰倒,伸出双臂空虚地划摆着。稚羽矢看到鲜血,一惊站起身,只见奈津女的背上深深插着利剑,一个女童手握着那把剑柄,满身鲜血飞溅地立在那里。
“奈津女!”
稚羽矢从牢框里伸出手想扶住她,却无济于事,奈津女缓缓瘫倒在地,眼瞳中的光彩迅速消失,望向稚羽矢却视而不见。发出一阵痉挛般的喘气后,最后在她的眼瞳中再次泛起悲痛,喘息中只低声喃喃着:
“正木。”
她伏倒在地就此断气,隔着奈津女的躯体,稚羽矢无言望着浑身浴血的女童,只见她微微开心一笑,就默默扬长离去。
“等等!”
他不禁将手用力握住牢框,于是框架应声卸下,他无暇细想到底是奈津女所为,还是自己的力量,就一鼓作气飞奔出去。
在他眼前,女童如在空中漫舞般,轻盈跃过岩石,三两步就下到饮水地的深渊,随后一瞬间褪去全身的脏衣,飞跃到冰冷水中。稚羽矢一直追到深渊处,停在那里略微迟疑时,女童却像是不慌不忙,泡在水深及胸的地方清洗脸孔。当她再度抬起头时,洗去污泥的脸庞洁白莹透,即使年幼,也像雪玉般绝美无疑。
展现新貌的女童仰望着岩上的稚羽矢,又朝他开心一笑,让他当场愣住动弹不得。接着她开始清洗身体,每次掬起渊水,女童就略长高些,秀发也长曳起来,香肩变得曲线滑圆,胸脯如果实丰满隆起。人身需经十多年的肉体变化,幼女只在沐浴结束前就已完成了。在她变换方向准备上岸时,水深高度已在细腰的肚脐下了。
毫无羞怯的少女从水中上来,裸露着肌肤立在稚羽矢面前。那完美无瑕的肢体,或许实在没有遮隐的必要。
“皇姐。”稚羽矢喃喃道。
“充分清净了,感觉稍微舒服了点。”照日王以纤指梳着发丝,说,“变回小女孩实在花费我不少力气,也许力量不够所以说累就累,还要对付那些嗅到蜕生气息的下等神灵,真是厌烦。”
“为什么要牺牲奈津女?”
“这样清净身体最有效,两人份才补嘛。”
“皇姐!”
“你生气了?”照日王大感惊讶,目不转睛地打量着稚羽矢。“你真的变了,不管是外表还是其他什么,简直让我以为我看错了人。照理说你应该跟我族一样,永远外貌不变才对。不过,算了,我是来接你回去的,不是在此闲扯废话。”
略显友善的照日王朝他微微一笑,傲人的双峰显得炫目夺人。
“我潜入暗族营地,做到这种地步,就是为了你。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胞弟,如能避免为敌,我并不想与你作战,跟我回宫吧。你应该切身体会到了这里的人有多愚蠢吧?”
隔了半晌,稚羽矢问:“这次的军队袭击是皇姐设计的?”
“没错,我变成女童混进军中,稍微煽动那群没脑筋的家伙,随意摆布他们。”背倚着岩石,女王交叉双臂继续说,“还有,鼓吹他们疑心你在通敌的人是我,先前射箭偷袭你的人也是我。暗族的家伙们完全照我的计划将你排除在外,毕竟他们也不过就是下等败类,而这一次正好可以让你待不下去,因为那群家伙立刻就会伸出爪牙,将你千刀万剐一番。”.
“为什么?”稚羽矢露出一脸不敢置信的神情。
照日王耸着雪白的肩膀。“因为他们比较劣等吧。我不过散播祸种罢了,他们自己愿意去收成苦果,就是罪有应得。”
女王倾身拿起放在岸边的剑,泼水仔细将血渍清洗干净,随后审视着刀刃,自言自语说:“完全变成一把普通的剑了,只剩空壳,都是因为你逐一破除封印的缘故。现在你明白自己的身世了?”
“知道一点。”稚羽矢小声答道。
“若不知道会有多好。”女王语带叹息地说,“如此一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