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奈津女低声说:“如果真能这样就好了,只是到目前为止士兵不断增加,兵粮也十分缺乏,就算是很少量的粮食也无法多配给了……再说,公主,战乱中丧失双亲的孩子可不只她一个。”
“可是,至少——就这孩子,”狭也恳求说,“拜托,可不可以至少救她呢?”
此时一名士兵小声对身旁的人说:“就拿辉神神子的粮食分给她吧。那家伙不吃也饿不死的,给了也是浪费。”
狭也愤然回过头。“刚才是谁说出这么无耻的话?请给我从本队离开,我不想跟如此卑鄙的人在一起吃住。”
众人惊讶地望着狭也,因为她还是第一次对士兵冷言相待。
她环顾四方,接着向大家宣告:“就把我的粮食分给她吃,这样就不会造成任何人的困扰了。”
就连奈津女多少都为狭也的气势所迫,只能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狭也忽然觉得自己与大家之间产生了隔阂,不禁一阵空虚,于是怀着不知如何是好的心情望着女童。只见从满脸脏污的小女孩眼中,放出异样的光芒,好像发现什么稀奇事物般回看着她。
“跟我一起来吧。”狭也亲切地呼唤她。“如果没有名字,就叫你小鹿吧,因为别人将你错当成鹿了。我的名字叫狭也,这名字也是我被捡到时取的,因为听说我藏身的小竹篓发出‘飒呀、飒呀’的声响呢。”
小鹿与狭也一起回到军营,在同一个帐篷里好睡好起,不消几天就安定了下来,她对新环境适应之快,实在令人意外。不怕生的女童在士兵之间玩耍,满怀天真的好奇心和东奔西跑的模样,恰如一只小麻雀飞到了营地里。只是,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对她说尽多少好话,她无论如何都不肯擦掉脸上的泥污。狭也心想或许孩童有自己的想法,之后也就不在意了。
对暗军而言,意气消沉的日子仍是持续不断,无法再续前势卷土重来,在无论如何尝试也没有任何突破的情形下,战况一直呈现胶着状态。时而下起晚秋小雨,薄暗寒冷的天气不断,连天空都布上一层忧郁。稚羽矢蒙受的冤情不是一两天就能洗清的,狭也亦只能跟着烦忧度日。正因如此,深受小鹿吸引的人也不是只有狭也而已,虽然她满脸沾着泥污,却是个小可人儿,士兵们只要有小鹿在旁就感到开心,许多人因此想起自己的爱女。寒冬已至,更催起疲战者思念远乡的温暖炉火。
从帐篷仰望数天不歇的绵绵冷雨,郁郁不乐的狭也满脑子萦绕在离饮水场极近的岩石地,还有暴露在北风狂扫中的洞穴。此时,在帐篷中玩耍的小鹿似乎拖着某件东西过来,狭也不经意回头一看,简直吓得魂飞天外。不知小鹿用什么方法找出来的,只见她手里正拿着分明早该小心收好的大蛇剑。
“你为什么这么做呢?碰到那把剑,就会被雷打中死翘翘哦。”
“才不会呢。我喜欢这把剑,我想要它。”
狭也慌忙拿起剑。“不行,这是属于别人的东西,不能成为你的东西,现在它也不是我的。在物归原主以前,先静静放好它,坏孩子才拿剑来玩哦。”
“它的主人是谁呀?”
狭也语气变得沉重起来,“……是在岩屋里的人。”
小鹿高声说:“我知道,大家都说他是笼子里的神子,是关在笼里的人。真无聊,我要去别的地方玩了。”
女童在细雨中飞奔而出,狭也本想阻止她,却又打消了念头,接着又望着手中的剑发出叹息,心想下次可要藏到别处才行。
一会儿,小鹿发现躲在雨篷下围着篝火烤栗子的士兵们,她凑一脚加入他们。男子将小鹿抱在膝上,随意地继续聊天。
“话虽如此,到底该怎么处决死不了的人?”
“不过,绝对错不了,准是那个臭小子向照日王泄漏机密,我才不相信头戴金盔的女王现在还躲在盾牌后面观望,她一定潜伏在某处,再来与他里应外合。若不趁早除掉他,我们的性命就危在旦夕了。”
“是啊,解决那家伙我们才能安心,可是他不吃不喝,也照样活得好好的……”
“简直是个妖祸,就算浸在水牢里,他一定也会面不改色地端坐着惹人嫌。”
“我的兄长是被辉神神子给杀了的。”
“我爹也是。”
“凭什么那家伙可以好好活着。”
这时,小鹿忽然纯真无邪地开口,“我听说有办法让他不能复活。”
没料到女童在听众人交谈,吃惊的男子们不约而同全盯着她看,小鹿也睁着滚圆的眼睛环视众人。
“怎么了?不是让辉神神子别复活就好了吗?以前爹爹说过有一个办法可以做到。”
让她坐在膝上的男子温和地问:“说什么呢?小不点,你爹爹说了什么?”
小鹿感到很好玩,就格格笑出来。“就是啊,把他吃掉,像削柴鱼那样,一片片剐下来吃掉就好。这样神子就不会再活过来,吃掉他的人也能长命不死了。”
众人脸上都露出奇妙的神色,他们霎时带着狼狈的神情彼此对望,却没有任何人答腔。其中只有小鹿一人仿佛没事般,专心夹着火中的栗子。
“你有没有听到一个可恶的谣言?”伊吹王来到狭也住处,带着罕见阴沉的语气问,“有人说出不堪入耳的话,如果知道是谁说的,真该把那家伙吊起来。”
狭也放下早饭饭碗,注视着对方。“是什么样的谣言?我不太清楚——”
坐在她身边,正将鼻子埋在粥里的小鹿抬起脸来。“喂,‘不堪入耳’是什么意思?”
“要静静吃饭哦。”狭也说着,又问伊吹王说,“是什么谣言让您这么大动肝火呢?”
“没事没事,还好你不知情。”伊吹王摇摇头,在离去时说,“我实在讲不出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