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不了的。”
“试试看嘛。”科户王话中略带戏谑,又立刻恢复严肃,继续说,“就算不需做到这个地步,至少也该囚禁稚羽矢。不管是风少年还是什么的,其实换别种立场来看,他就是我们的人质……”
“嗯。”独眼王者沉吟地陷入思考,显然这种想法对他而言,并不是首次听到。
气愤的狭也叫道:“不行!假如你们这么做,我们就会失去稚羽矢,难道你们还不明白吗?”
两王不约而同惊讶地注视她。
“你们认为稚羽矢是为何来此、为何留在这里?那是因为他一直被关在辉宫里,完全没有机会接触清风、大地和青草。我们难道也要向辉族看齐,只晓得苛待稚羽矢,只知道剥夺他的自由,从不将他视为族中的一份子?”
科户王低声说:“我们首先要尊奉的是暗御津波大御神的神子,也就是各方神明。而众神是多么盼望有人来祭祀,如果分心去巴结辉神神子,他们可是会降下惩罚的。”
狭也扭过头,将发绺一拨,语气听来几乎快找他单挑了。“如果你说我镇魂能力不够,那我也认了。的确,该怪的人是我,因为我没能及时阻止大蛇剑。但如果光为这样就怪到稚羽矢头上,那根本是两回事,干脆抓我去献祭岂不更方便?”
开都王充当起和事佬。“用不着太激动,狭也,身为巫女要更冷静点。”
在开都王的委婉规劝下,她略感难为情,然后开都王又继续说道:
“不过,狭也生气不是没有道理。有关稚羽矢的事,暂时静观其变吧。他的确只有在刚开始惹过一次麻烦而已,镇魂的巫女也发挥了许多力量。”
虽然只是简短的谈话,却感到疲累异常的狭也,正准备匆匆返回自己居所时,忽然身后有人唤住她。原来是科户王,他正在一棵细瘦的赤松边两手交叉站着。狭也觉得难堪极了,因此停下来回过头,她想起她还没向他的赠礼表示感谢。
“前几天收到那么贵重的东西——”
“那没什么大不了的。”科户王不悦地打断她的话,但他的模样看来并未生气,浅黑的脸上毋宁说是带着一种陷入沉思的表情。
“你为什么替那种人说话?”
狭也掩饰着惊讶,说:“因为根本没有理由憎恨他呀。而且稚羽矢很可怜,在宫中从来没有感受过幸福。”
“幸福?我们说的幸与不幸都是自己在下定义,根本不可能去猜测辉族人的感受。你花太多心思在辉族了,这实在是有损无益。
你仔细看清楚稚羽矢,他不是很缺乏常人该有的人情世故和能力吗?”
火气略升的狭也顶了他几句,“为什么你能说得这么肯定?稚羽矢的事情,我了解的比你更多。”
“什么是人情世故,你替他想想立刻就明白了。”科户王充满笃定地说,“不知死为何物,就不可能领略真正的恐惧、分离或悲伤,也无法理解什么是心灵相通、体恤和牵挂。我们就是因为有死亡,才会近时彼此相求,远则互表思慕,难道不是这样吗?”
狭也无从反驳这些道理,于是垂下眼眸。她总觉得自己被对方狠狠教训了一番,感到十分狼狈,但也不想就这样轻易认同。她边低着头边小声喃喃说:
“话虽如此,可是若一个人不响应对方的心意,难道就非得遭受极大的报复不可吗?我认为所谓的人情并不是这样。”
科户王微微一动,放下交叉的手臂,接着突然改变口吻说:“为何你跟我一说话就吵架?不过,你刚说得确实没错。”
狭也仰起脸,科户王正凝视着她。
“我也很了解你所说的,而我并非那种不通人情的家伙。”
这下子反而让狭也不知如何是好了,她张口欲言,连自己都觉得声音气若游丝,“我说得太失礼……”
“不,没这回事。”科户王往另一个方向离去时,低声说,“戴着那串首饰吧,翡翠色一定和你很相配。”
狭也带着混乱的心情返回居所。奈津女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她仍旧不想向任何人提起。
2
在暗族的号召下,如今形成所向披靡的军力浩浩荡荡朝东边进攻。在征途中经过大小乡里,他们若不是以武力制伏,就是以怀柔方式拉拢,也有深知应该要见风转舵的豪族亲自将神镜毁坏。在辉光炫目的时代看不清的真相,终于在暗族掀起的旋风中被清晰唤起,豪族们多少察觉在憧憬不老不死、经年累月进奉贡物的情况下,自有的土地已经贫瘠在即,为了在逐年的歉收之下维持进贡,因此苦不堪言的豪族也大有人在。
暗族兵团有这些转向的豪族助阵后,声势更为浩大。在丰苇原中,暗军统帅开都王及雄才大略的科户王,两人的名声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于真幻邦都城坐镇的辉神神子陆续派遣将领对抗,却已无法阻止,暗军有如遮蔽太阳的卷涌乌云,渐逼都城。另一方面,在东国不断挑起小规模叛乱的伊吹王等势力,如今也传报通知,将集结军队向西进攻。
闻讯后,开都王立刻转告众武将。
“迎接伊吹王后,我军的军事力量就能完备,足以击败辉神神子,目前辉军在东方的防御实力坚强,还没有出现任何破绽,是否能击溃攻防与伊吹王军会师,正是我们极力争取的关键。如果能成功,那么胜利就非我军莫属,现在正是发挥实力的紧要关头。”
就在开都王的号令下,双方展开前所未见的激烈交战。暗军兵分五路,再各分八队,攻击巩固各地要冲的辉军。他们行军移动的过程错综复杂,重整会合的范围也过于庞大,因此战役持续了三天三夜,一时停火暂歇,又连续激战三日。
狭也理所当然滞留在后方部队,她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反而牵挂稚羽矢的去向。按照道理他应该正跟随着开都王的军队,然而在部队重重分组、个别出师的情况下,无法推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