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能领会他的超群非凡。那袭宛似天鹅降舞的衣裳。仿佛夜河的长发,面带犹疑不安的稚羽矢,看起来丰姿不似少年,倒像是乍落凡间而惶惶不安的天女。
“皇姐。”稚羽矢低喃着。
“这是皇姐的命令。从女孩那里夺回剑,然后回神殿。”照日王胁迫他说,“我不知道你受到什么教唆,但你不可能离开此地过活。如果少了我们的守护,你连梦都做不成。”
“不能听她的话!从今以后你必须靠自己的脚步来走才行。”狄也在旁斩钉截铁地说。
大蛇剑再度开始发出光芒,火花无声进灿,在不安定的状态中,赤石险恶地苏醒过来。
稚羽矢默然不语了半晌,然后注视着照日王,将双手高举伸出。
“皇姐,封住我的绳索解开了。我只想求个解脱,它就轻而易举地松开了。然后——我才发觉一件事,到现在为止,我连一个期盼都不曾有过。”
“你不要期盼才是对的。”照日工咄咄逼人道,“你一直以来并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险,就算知道了,你也只能诅咒自己,只会无奈而痛不欲生。我不愿让你受这种苦。留在神殿,对你来说才是幸福的。”
“骗人!”叫声不是发自稚羽矢,而是狭也。她愤怒得浑身发抖,道:“我太清楚了,你们只懂得利用血亲或其他任何人,除此之外根本一无所知。”
顷刻间,剑光像一道激流狂涌,完全无视惊慌失措的狭也,它摇身变为粗大的光柱直冲向天。曾几何时空中涌起涡云,与剑气相呼应,云朵在惊愕的人们头顶上劈裂般划成两道纵长,从裂口处进发出恶毒的刺眼橘光。随着惊天动地的轰隆声,只见光芒直驱而下,就在微暖的疾风一扫而过的同时,眼前的殿宇升起火柱猛烧起来。人潮在仓皇和恐惧的惨叫声中溃散,如同小蜘蛛四散逃逸,还有人高喊着“取水来、取水来”。
狭也在遭到远胜恐惧的莫大冲击下,整个人仿佛麻木般凝视着舞窜的火焰。然后,她觉悟到不能再拿着剑了,因为她的胆识也濒临最大极限。
“稚羽矢。”虚弱的狭也悄声说,“拜托,由你来拿剑。我无法镇伏它,我没有力量了。”
稚羽矢吓了一跳,望着狭也,“怎么会——”
“拜托你。”狭也恳求着,她不想多说,因为视线一片昏暗,眼角开始冒星花。“我快昏倒了,快趁我还清醒前拿着它。”
稚羽矢连忙扶住她,将手握在她拿剑柄的手,上。照日王将目光从火场移回,在转头望见两人情形时,露出胜利的微笑。
“对,你这么做就对了。将那女孩带回神殿,等灭火以后,我要慢慢决定该如何处置她。”
稚羽矢望着精疲力竭的狭也,又望着大蛇剑。他只需用点力握紧,无力的狭也就会轻轻将手松落。微泛着辉光的大蛇剑,如今正在他手中温驯地停止吼叫,然而剑中藏着蠢蠢欲动的欲望,这种感觉仍从他的掌心直震上来。
“皇姐!”稚羽矢为免让火场的喧嚷盖过自己的声音,于是高声叫唤。
“怎么了?”
“我想护送她回暗族。”
一瞬间闪过讶色的照日王,脸上逐渐变成愕然屏息的神情。
“你在胡说什么?打算亲自护送她?”
“是的。”
“这是你的意志吗?”
“嗯——是的。”
“不行!”照日王颤声叫道,“少给我做这种蠢事,你若当真如此就再也回不了头了,难道你还不明白?我们之间就必须手足相战,彼此憎恨下去了。你只要踏出这门一步,命运就会向你袭来,占卜中早已明示了一切。”
“我没有与皇姐皇兄为敌之意,可是,无论如何——你们都无法阻止我。”稚羽矢语气虽然和缓,手中的剑却愈来愈闪耀生辉起来。
“水少女已让河流决堤了,因此,我想遵照父神的心愿去寻找女神。”
“月代君,快来!”照日王发出求救的悲鸣。“帮我阻止椎羽矢那家伙,大蛇剑苏醒了。”
正在指示侍卫灭火的月代王神色乍变地回过头来,望见一手持着大蛇剑、一手扶着狭也的稚羽矢,正准备通过西门。了解到此刻追击也为时已晚,神子迅如枭鹰地搭上弓箭,瞄准他的胸口拉满弓——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地面剧烈摇晃仿佛即将隆起。
轰然一声巨响,在发出炫目激光的同时,地面犹如山崩之势猛烈摇动,没有任何人能站稳脚步。宫殿在烈火猛燃下冲击塌毁,散落的火粉烧灼得人们发出连连哀号。天空尽蒙一片浊紫,仿佛这世上已异常变色。
月代王半匍匐到照日王身边,掩护她免遭飞散的木屑流火灼伤。两位神子伏卧在地许久,直到地震终于停止后,仰头遥望天际,只见高空中有条蜿蜒长蛇正在舞动。
巨蟒——看似狂喜又苦痛,如痴如醉、舞动不已的一条青白色大蛇。蛇舞已近乎疯狂,在青黑的云际中,它四处乱窜,足以令人惊骇至死。地面宫殿的屋宇倾塌殆尽,在高刮的火焰中,燃烧干柴的轰响掩盖了不知所措的逃难人声。黑如浓墨的熏烟冲天高升,形成一股漩涡不断扩大。
“火的诅咒被解开了。”照日王口中喃喃自语。“无论对光辉还是黑暗,那东西都想复仇吧。”
照日王茫然望着身侧的西门熊熊燃烧,然后望向同样在燃烧的忌屋。
月代王使力紧抓着照日王的肩膀。“我们也逃往河边吧,这里已危在旦夕了。”
5
水声响起,是发自大河的低喧。逐一睁开双眼,此刻已是黎明,头上天际浅透着晕白。狭也从岸边柔软的草地上起身,她如噩梦惊醒,一点都想不起来梦境到底如何。即使不再感到恐惧,她却像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