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懂了。这么一来,我明白了。
其实就是探寻出狭也那无时无刻不想飞逸远离的灵魂所在,然后为它打开自由之窗。于是,满怀欣喜的狭也趁势飞向了虚空,接着就在稚羽矢稍加协助后,她一骨碌地栽进了老鼠体内。
起初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神奇感,让狭也觉得快要承受不住,原本应该看得见的东西,现在却一下从视野中消失了。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以老鼠的眼界来看,稚羽矢的脸孔简直遥不町及。倒是鼻子上的感应变敏锐了,她感觉到有两具小山似的巨大生物就在老鼠身边,她非得到处跑来跑去,才能让自己镇定下来。
“是啊,你果然成功了,我就想你一定能做到的。”
狭也听见稚羽矢从上方由衷欣慰地说,于是她恢复了自制力,想起时间紧迫,她遵照稚羽矢详细说明的路径,穿过墙边洞穴溜到神殿的地板底下,再朝往西的道路疾奔而去。
途中屡次遇到老鼠的同伴,它们一看到狭也就连连后退,战战兢兢让出道来。即使借用老鼠的身体,狭也毕竟是狭也,鼠辈们似乎敏感地将她归为异类,甚至或许觉得这只同伴已经中邪。不过,十万火急的狭也对此正求之不得,她使尽老鼠能跑的脚力全速狂奔,偶尔为能嗅出方向而停顿下来,此外完全不曾停歇。
不久,水量丰沛的气息开始透露目的地所在,栅栏外激流着大水波涛,原来是一条河川。中濑川剧烈蜿蜒通过西门门侧,再曲折流向南方。灵敏的鼠鼻,连河流中的水速都如亲眼所见般察觉无遗。就快到西门了,狭也庆幸着老鼠的体力依然充沛有劲,一边穿过栅栏钻进河堤的茂密草丛里。在野牵牛花蔓攀的堤防下就是川原,举行祓式的西门场地附近有一处由绳结环绕的地点,那里多处燃烧着焚火,此外,还有多如蚁潮的侍卫。
老鼠的视力极差,瞧不清景象究竟如何,狭也因此急得直想跳脚,不过围在焚火圈正中央的好像就是忌屋。她大胆趋前靠近,川原上的乱石阴影,替鼠灰色的毛皮做了极佳掩护。她迅速窜过侍卫脚边,他们浑然未觉。
这就是忌屋?
狭也举头眺望,胡须探动个不停。那是一间由树皮和茅草塞得密不透风的小屋,外观和羽柴村内凡有孕妇生产时搭盖的产房略微相似,可是,屋子充满刺鼻的金属臭味,充分说明茅草下有坚冷的铁架材。
忌屋四周插着一圈细棒,一条细线环绕过每根棒子,线上还挂着好几个小东西,就像在秋天水田中用来赶麻雀的驱鸟器,狭也毫不在乎地从那些玩意底下一钻而过。没想到,就在没触碰到任何东西的情况下,那些小玩意竟发出声响,原来线上挂的竟是照日王裤挎脚结上系的金色小铃铛。轻轻晃动的铃铛,发出细微却嘹亮的音色,一听到声响,就有一位男性发出声音喊道:
“各位小心了,这里有可疑人物出现。”
狭也心脏险些停止,她猛地飞跳起来,没命乱冲,躲进离自己最近的隐蔽处。接着,她发觉那似乎是坐在梯凳上的人所穿的长衣摆,旁边则有粗糙而疑似老人的脚踝。
“可是,神官大人,这里并没有闲杂人等靠近。”
“老夫说的不可能有错,”正好替狭也做掩护的男性说,“给我仔细在这附近搜。老夫以辉神之名发誓,有人正藏匿在某处,所有的隐蔽地点都给我掀开来瞧,绝不能让人冲犯到祓式。”
谢天谢地。
狭也心上一块石头顿时落了地,因为老者虽然充满疑虑地到处指挥侍卫,自己却牢牢坐定完全不动。堂堂神官也没料到侵入者正躲在自己的衣摆下方,就在他执拗地揪紧眉头,恶狠狠地瞪着西门时,狭也已从后方一溜烟冲出,沿着忌屋墙壁一路窜爬而上。
刚拨开茅草潜到屋内,鼠脚就碰到铁框,这屋子真是一间不折不扣的牢笼,献祭用的替身就是这样被关在里面活活烧死的,光想到这幅情景,狭也就感到浑身寒毛直竖。屋里虽然漆黑一片,但她知道有一个蹲伏的身影。
“鸟彦!鸟彦!”狭也大声呼唤,叫声不是出于鼠嘴,而是来自别处的一种呼唤声。鸟彦立刻会意过来,抬起低垂的头,东张西望想要寻找些什么。
“狭也吗?”鸟彦以微乎其微的声音悄悄说,“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你还好吗?”狭也的声音因忧虑而震颤,从鼠鼻传来的,是一股鸟彦伤重的气息。
“我的脚骨折了,因为他们怕我逃走。”
“真是太残忍了。”义愤填膺的狭也颤抖着小小身躯。
“在这么严密的监视下,你是怎么进来的?我真没想到你有这份能耐。”
“别问那么多啦。”狭也不想多费唇舌,便说,“我们来想想法子如何从这里逃出去吧,绝不能白白让你被人火祭。”
鸟彦沉默不语,因此狭也开始担心是否连脑筋灵光的他也一筹莫展。
不料,鸟彦开口道:“我真搞不懂女人在想什么,如果你有本事过来这里,还不如帮我拿回大蛇剑更省事些。”
“你竟然不领情?”
为什么这小子会如此狂妄自大呢?
“本来就是嘛,到大祓式举行前,这里的监视片刻也不会松懈,连两位辉神神子和宫里众人都对此地格外留神注意,如果想逃出去,简直就是与全宫中的人为敌。这样绝对行不通,我绝不能走。”
鸟彦只以就事论事的态度说,“与其这样,倒不如由你带着剑逃走吧,代替无法做到的我……”
狭也努力保持声音平静,说:“剑放着不会死,但放着你不管就会被杀的。”
“我不会死的。”鸟彦明快答道,“只不过是再回到暗御津波大御神面前一次。我还会在某处转生,会再与你相逢的。”
“那要到什么时候?别说傻话了。”气到想哭的狭也说,“怎么可能再相逢?就算见面了,我也不是长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