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浅葱的腰带最适合你,就佩在身上吧。狭由良总是系这个颜色。”
不过才刚松口气,听到这番话的最后一句,狭也突然又浑身虚脱了。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加凄惨,但此时说丧气话也无济于事。等从妇拿来明亮的湛蓝色腰带系上后,果然心情舒畅多了,她也就不再多想。
稍后,一位年轻的侍女来通报照日王驾临。就在狭也不知所措之际,月代王见状道:“如果害怕的话,就待在屏风后面吧。”
哪有人看到日月同光会毫不退缩呢?狭也庆幸地退到后面,却又按捺不住内心的悸动。虽说担心惹祸上身,但她并不想放弃这亲眼目睹的机会。不久,照日王踏着快活的脚步来了。
女王已换下豪华盛装,只穿一件薄桃色内衫。脚上裹的也不是先前的绮罗裳,而是扎着脚结的裤挎,脚劲似乎强而有力。身上的装饰已尽数褪去,发式只留耳上的小髻,放下的长发流过修长的背脊,几乎垂落地面。
月代王仰望着皇姐,说:“唉,已经这副打扮了?”
“那当然,那样穿戴简直动弹不得,也不能盘坐。”照日王说着,边在熊皮上双腿一盘。
两人相对的面容分毫不差。即使如此,狭也做梦也想不到这对姊弟给人的印象会如此天差地别。照日王与月代王的感觉,就像红白的区分般一目了然,热情如照日王,而忧愁似月代王……
人们本能上更加畏惧照日王,这点狭也能充分体会。照日王是激越的美,是一箭洞穿致死之美。女王令人生畏的豁达不羁,使室内顷刻间弥漫麝香的浓郁。
照日王泛起武将的微笑,说:“有酒吗?快去拿。我是来为你庆祝平安归来的。”
除了优美的肢体以外,连单腕靠在扶手上的动作及语气,照日王都可说没有一点女性的习气。然而,这种态度是如此自然,令旁观者为之吸引。
“皇姐的要求已经办妥了。”
月代王说完,就有一位看似女官的女孩以轻快练达的脚步出现,手捧着装有细颈玻璃杯器的盆子。狭也暗想,即使这女孩衣着光鲜,但身为女官的职务,内容其实与村中少女被吩咐去做的事大同小异嘛。然而,这名美少女的优雅气质是狭也不曾见过的,她为能斟酒而骄傲到几乎颤抖的神情,在脸上表露无遗。
在注满酒的过程中,照日王吊眼瞅着女官,对月代王说:“你千里迢迢从东国带回的女孩,不是这人吧?我不是说过叫她来侍候吗?”
“你看穿了?”
“少消遣我。”
月代王语带挖苦说:“到头来,我看皇姐前来的目的是为了见新女官,而不是祝贺我归来。”
照日王歪着美丽的下颚。“人在前阵,连个像样的战果通知也没来,还四处去瞎混,你分明就是只顾着找她。”
就在狭也从屏风边缘探眼,滴溜溜地左右轮流偷窥房间时,忽然听到这话,她惊慌地想找地方躲,却已经慢了半拍。
“你在那里做什么?”照日王厉声大喝道,“又不是捉迷藏,要来就给我过来!”
脸上仿佛火烧的狭也,垂头丧气地从屏风暗处现身。月代王命斟酒的少女自房里退下,然后像是想从中调解般地对皇姐说:“其实这女孩来晚了,我还没时间告诉她要做的事。”
狭也以手支地行礼,细如蚊蚋道:“民女狭也来自羽柴,初次叩见女王。”
“来自羽柴?”照日王疑惑地重复道。
“听说她从小由一对老夫妇抚养长大。”月代王做了说明。
照日王以刺穿人的眼光紧盯狭也不放,即使她伏着脸,也能感受到刺痛。
我为什么在这里做这种事?
忽然间,狭也如此暗想:如果想到现在眼前的人正是杀死双亲的仇人,那么她应该会觉得他们像鬼蛇般恐怖。然而,狭也到底还是无法憎恨对方,她在震慑于女王气魄的同时,不得不赞叹此人是天地造物的奇迹。
一会儿,照日王向月代王说:“真拿你没辙,至今为止,你总是得到后又失去她,怎么到现在还执迷不悟?为什么你个性中总有这种关心珍怪的癖好?”
月代王温柔答道:“你说向往光明而流的水少女是珍怪,岂不是太伤人了吗?请看看她,拥有如此新生、如此真实的青春,难道你就不想掬在手心好好端详吗?”
照日王略略蹙眉,将酒盏移到唇边。“若我的话可没兴趣,再怎么说她是暗族人,跟我们是死敌,这些家伙死而复生不下千百次,所以未来永世也绝不会有避免重蹈覆辙的觉悟。”
“也许的确如此。”月代王低声说,“不过,难道皇姐不认为这也是一种强韧吗?死而复生的暗族对什么是放弃似懂非懂,因此他们看似稚嫩其实不然。他们不断反复从无知开始却毫不退缩,借此来延续那足以推动磐石的希望。”
照日王以锐利无比的目光睨着皇弟。“你在哪里挫了志气变得如此软弱?”
“东国一战胜负已见分晓,皇姐偶尔也该把目光放远一点才好。”月代王略显不快地说。神子的眼瞳露出怒色的神情,与女王姐姐还颇为相似。
“大蛇剑在我们手中,才会让他们愈挫愈勇,我相信皇姐在西国对此事再清楚也不过了。”
大蛇剑?狭也猛然想起这似曾耳闻的名称,就是以前鸟彦说过,而开都王也曾提过的东西。
照日王将下巴靠在置于扶手的玉臂上,一边瞧着狭也,仿佛觉得可笑地说:“喂,小家伙,你耳朵动了一下哦。要仔细听清楚,才能
当个好奸细。”
“我怎么会……”狭也吞吞吐吐道,接着又勉强进出一句,“我就是为了不和暗族保持关系才进宫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