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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说你是……客人?”
也许是因为迟迟无法理解的男人而火冒三丈吧?他用烟管敲了敲扶手怒吼。
“恶心!你是短袖吗?”
对方愤然地转身进入室内。在他反手关上窗子的同时,背后传来无法相信!骗人!等等的大叫。
“怎么了?外面叫得那么响?”
重新梳好头发的房间主人,从放在角落的小型化妆台上转过头来。
是拥有让人联想到淡黄色珍珠的肌肤的株洲国女性。光滑的黑发,大大的黑色眼睛,小巧苗条的肢体。在她身上,少女的楚楚可怜和成熟女性的性感巧妙地融合为了一体。
妓院的主人,好像要把在贵族之间拥有极高人气的异国风情作为她最大的卖点。所以不但一半的房间都铺设了榻榻米,而且镜台、
寝具以及她的服装等等也全是株洲的产品。就这个程度的店子而言,她的待遇算得上是破格。不过这些并没有浪费,因为她正式借此而成为了这家店子最有人气的姑娘。
乍看起来完全就是美女的男子粗鲁地踏上榻榻米,在烟草盆旁边做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哪里跑来的乡巴佬!居然把我这个刀根的先代国主错当成了游女。”
听到愤然的表示,女子睁大了眼睛。
“哎呀呀……”只吐出了这么几个字,她就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拥有“黄金龙”卓号,堪称刀根第一武者,带着苦涩的表情开始把烟叶塞进烟管。
“虽然被说成是人妖已经是家常便饭,但被错认成游女还是第一次的经验。可恶!想起来就觉得恶心!”
“我曾经听说过您是男女通吃,难不成那仅仅是无根无据的谣言吗?”
“我打扮成这个样子,难免有人会胡思乱想吧?可是男人有什么好的?毛多,身体硬邦邦,而且看着就是一身汗臭味不是吗?”
女子又笑了出来。
“不过也有的女性就是喜欢毛多,硬梆梆的感觉哦。”
“我知道。我也知道大部分的女人都喜欢野兽。”
靠在茶几上的先代,自暴自弃地屈膝吐出烟圈。在前往青楼游玩的时候他的打扮和平时不同,既没有佩戴白银铠甲也没有拿刀。因为也没有起骑马,所以他能以株洲风格穿上两侧大大开缝的服装。
女子将蓝色的水晶酒瓶和酒杯放在银盘上端到他的身边。
“我最喜欢还是美丽而神秘的男子。”
“有过几次肌肤相亲后,神秘感也就会消失了吧?一般人不是都说,有过同床共枕经验的男女,就不能再称为他人了吗?”
先代一面擦拭接过装满透明米酒的杯子一面说道。
面孔上还带着几分少女感的女子微微一笑。
“哪里,大人您是越是了解,神秘感就越是增多的人哦。明明美丽却很恐怖,明明温柔却又冰冷。就算在对我百般怜爱之后,立刻就将我绞杀,在您而言说不定也只是举手之劳吧?”
含了一口酒的男人,并没有说什么你不要开无聊的玩笑,而是用鲜红的嘴唇勾勒出一个柔和的笑容。
“这就是所谓的武者哦。”
“我也有其他几个武者的客人,可是大人您——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女子用哀伤的黑眸凝视了他一阵,然后静静地摇头。
“那个答案您自己也明白吧?您时不时露出寂寞的表情,让人觉得您是不是会就这样化为泡影。看到那一幕,我的胸口就仿佛撕裂般的痛苦……可是像我这样微小的人物,却半点也无法安慰到您。”
双方分别沉浸在各自的思考中,时间沉默地流逝。
先代叼着平时因为沾染了烟味而不会直接送入口中的烟管,一言不发地凝视着虚空。他端正的雪白脸孔飘荡着浓厚的清冷感。
女子的语言毫无疑问地正中要害。因为是不止一次肌肤相亲,已经不是陌生人关系的女子,所以才能看穿寄宿在华丽的异端儿心中的黑暗吧?
“……我犯下了,不管重生几次也无法补偿的重罪。尽管如此,我现在依然试图进行不会获得原谅的背叛。——我先生命,并不是对于刀根的背叛。刀根的安泰不会受到动摇。”
女子伸出苗条的手臂,抱紧了男人的身体。
“我是以抚慰客人的心灵为工作的欢场女子。既不是为了仁义而生的武者,也不是应该保护武者的刀根家臣。就算那个是对于刀根的背叛,我也绝对不会把大人的话告诉其他人的。”
正是这种众多欢场女子所共通的心意,才让她们表现出了人性味,而不再只是为了金钱而出卖肉体的玩偶吧?
先代将脸孔埋入她纤细的肩膀中,用单手环绕住她穿着玫瑰色质地上散布着华丽舞扇的衣服的身体。
“……在我现在的心情就好像这个身体被活生生地撕裂成了两半一样。自己的半身在为了无法实现的愿望而叹息,另外的半身却由于充实的感情而欢喜。这份矛盾非常痛苦……明明痛苦,却又没有半点的后悔。自身的这份任性,让我无比憎恨。”
淡淡的独白中没有忏悔的色彩。漫长岁月的纠葛,创造出了甚至对于自身感情都能产生旁观态度的眼力。
女子觉得,他所阐述的痛苦,就仿佛被海浪不断冲刷的沙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