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回应守护人的呼叫,倒下的大地之妖短暂地抬起头,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祝你们一路顺风……”
这个笑容是树斋最后看到的光景。那之后结界就沉没在在界的缝隙中,他的视野完全被黑暗所充斥。
“少主……”树斋抱着先代金发的头颅呻吟出来。
在这个年轻人苏醒的时候,自己到底该怎么说才好呢?如果得知恋人牺牲自己拯救了他们的话,他不可能不受到伤害。
但是,如果隐瞒她的牺牲的话,就相当于背叛。最重要的是,唯一一个看到她在消亡前展现出的骄傲的而满足笑容的人就是树斋,他有义务向先代阐述这一点。
就在这个时候,无法判定是人类呻吟还是风声的异样的声音打断了老人苦恼。当他抬起脸孔的时候,从他的眼前流过了一幅画卷。
在那幅画卷上描绘着被外国的军队射入火箭,燃烧起熊熊烈火的城镇。人形的火焰从最前方的建筑物入口飞奔出来,在奇妙地扭曲了一阵后倒在地上。仿佛连天空也要烧掉的熊熊烈火将建筑物纷纷化为灰烬,他的耳边能够听到挥舞着血枪的士兵们怒吼以及民众们的悲鸣。——那就是罗修霍鲁都城被毁灭的时间片段。
仔细地凝神细看后,就能发现黑暗中飘荡着若干幅描绘着不同光景的活动画卷。那些全都是罗修霍鲁所流逝的岁月。被从原本的岁月长河中剥离出来的时间,背负着毁灭之国的记忆,返回了应该位于的场所。
就算七柱之神转动了轮回之轮,人类的生命,都市的盛衰,时间的流淌也不能再度出现同样的东西。就如同活在现在这个时刻的自己是独一无二一样,不管感情再如何强烈,重要的东西也无法返回。
就在胸口感觉到现实性的痛楚,产生出如此感慨后,横躺在马上的武僧伴随着低沉的呻吟扭动了一下身体。还没有等树斋开口,黄金色的大眼睛就睁开了。
“……哎呀,这倒是奇妙了。”
武僧没有起身地直接嘀咕。他年轻的脸孔上存在着浓厚的疲劳色彩。
“盟主两三天内都起不来哦。照这个样子来看,琉璃也是一样吧?”
“为什么只有你能醒来?”
“虽然事后肯定是要受到盟主的训斥,不过我还是保留了一点力量。因为让老人家一个照顾两人一马的话,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年轻人如此说着,露出了略带恶作剧的笑容。
树斋将视线从须摩身上转向了和结界距离最近的亡国的记忆上。
在哪里,最后的国主玛格特的华丽的戴冠仪式正在举行。当时还是个少女的她,虽然几乎快要被宝石和皮毛淹没,但是却充满了称得上耀眼的生气。没有人能够想象到,具备了一国支配者应有的气质和威严的少女,会化为那么丑陋的大怨灵吧?
“那个……前世的少主,是什么样的女性呢?”
“虽然容貌不同,但性格完全没有变化哦。也是刀根的第一武者。”
听到这个多少想象得到的回答,树斋呻吟了出来。
“这样的性格……是女性!那不是比现在还要……不,根本就是糟糕到极点吗?”
但是,横躺着的年轻人却没有直率接受对方的感慨,而是坏坏地笑着回答。
“老人家您真是口是心非呢。就连是男人的时候您都这么疼爱他了,如果盟主这次也是女性的话,您绝对会把她当成掌中之珠一样看待吧?”
“随便你怎么说。那种事情——”
周围突然从黑暗转为光亮。试图反驳的老人,因为强烈的目眩感而闭上眼睛。
代替了类似于哀怨的抽泣生的,是清风吹过麦田的声音。面颊上感觉到了温暖的水珠,树斋很快就注意到了细密的雨水。随着雨而扬起的细微的泥土味道让鼻孔有些发痒。
“老人家!这是……”
武僧的呼叫在中途就停顿了下来,树斋奇怪地睁开眼睛。
这里是先代吹奏骨笛,召唤出玲奈的明兰大道和街道交叉的十字路口。在那中充满危险的混乱中,女妖还是把他们送到了相遇的场所。这份努力让人实在不能不佩服。
原本那么坚固的结界已经消失,他们暴露在刚刚开始落下的雨水中。可是他们的脑海中完全没有被淋湿的意识。只是茫然地眺望着有了天翻地覆变化的明兰之都。
排列在道路两侧的建筑物纷纷暴露出了焦黑败落,或者是安全崩塌的样子。
到处都滚落着人类的尸体。虽然大多数都是维持着倒下的姿势化为白骨,但其中也有同时存在着白骨部分和肉体部分的异样的尸体。残留的肉体还保留着生前的面容,完全没有腐败的迹象。
树斋为了避免先代的身体被彻底打湿,将他运进了半崩塌的废屋中。因为琉璃不是一个人或两个人可以运送的分量,所以他们只能把它留在了雨势逐渐加强的屋外。
虽然摇摇晃晃,不过还是靠着铁杖站起来的武僧,在那些神秘的尸体之间查看了一圈。然后他掸落了箭头的水滴,迈步进入废屋黑乎乎的玄关。
四层的建筑物就只剩下了一层的部分。可以燃烧的东西都被烧光,石头墙壁和地板也因为高温而表面变质,勉强留下来的二楼地板代替屋顶替他们阻挡了雨水。
“虽然这只是我的推测……”
听到青年吞吞吐吐的表示,将主人放在坚硬地板上的老人无声地用动作催促他说下去。
“灭亡的罗修霍鲁之都的一部分,通过吗哥特的力量而回到过去,形成了明兰。但是从外部来到这里的旅人以及商人们却生活在现实时间中的人类吧?过去的人类和现在的人类之间生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