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希金斯一人撂在家里不管。因此他问正在浴室冲洗割草割出来的汗水的希金斯:“要不要喝点啤酒?”希金斯却反问:“有没有威士忌?”结果,俊夫大白天陪着客人开怀痛饮起来。三点钟,希金斯出门赴约了。
已经太晚,俊夫只好不去公司上班,独自一人继续喝掺水的威士忌。因为百无聊赖,便走上二楼。他瞟了一眼卧室,只见房间里夫人的衣服扔得到处都是。翻了翻提包,发现里面竟有十几条色彩鲜艳的内裤,简直难以相信这些东西居然是那个老婆子的。
晚上七点,两人在N酒店碰头时,俊夫已经酩酊大醉,独自一人闹腾着。
后来到了巢鸭的酒店,只来了皮条客一个人,昨夜答应得那般痛快,今天却判若两人。“俺手头姑娘有限,忙不过来。因是老外,好歹给您留了一个,就是年纪稍稍大了一点。”说是个三十二岁的女人,从前在立川美军基地待过。
“俺那个呢?”俊夫问。
“哎哎,那可是个好姑娘哦,简直就跟新人一模一样!”而且钱还增加了一倍。
“能不能帮帮忙想想办法?这可是生意上的重要伙伴。”俊夫心想:万一希金斯看不中那个三十二岁的半老徐娘呢?不行不行,自己可是刚刚夸下了海口吹过牛,结果却胡乱塞给他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这怎么也不行。于是俊夫好说歹说再三恳求。
“咱也不能不管青红皂白硬来不是?俺只能帮您再问一问。”那人还在装模作样。俊夫表示花多少钱都行。
走进和室里一瞧,只见希金斯避开铺满了房间的棉被,坐在壁龛里,正在摆弄照相机.见到俊夫,他问:“可以拍几张小姐的照片吗?”俊夫想了想说:“OK,我给你交涉交涉看。”整个一副拉皮条的腔调。
二十分钟后,两个女人来了,皮条客招手将俊夫喊了过去,说:“总算搞定了。价钱可得翻一倍。”
“能不能拍照片?”
“拍照片?”
“反正他马上就要回美国去,绝对不会有危险的。”
“啊呀,这全得看她们自己了,您自个儿去问问她们看。”皮条客说道。他似乎算准了小姐们不会同意。
那年轻女子是个体态苗条的美人,完全可以去做时装模特。应召女郎出身的那位则下颚凸出,表情严肃,愤愤不平似的将腿横伸着坐下。
这两个女人似乎是头一次碰面,希金斯也一言不发地坐着,如此一来,俊夫益发像个龟奴一般,开口问道:“这个,你叫什么名字?”
“美雪。”年青女人答道。
“这一位,”俊夫觉得没有使用假名字的必要,“是希金斯先生。”
房间就在隔壁。俊夫将两人领过去,让希金斯先进屋里。
“那位老外喜欢摆弄照相机,说是想拍你的照片。他马上就要回国了,你就是日本女性的代表,无非收进写真集里去。当然,钱是少不了你的……”还没等俊夫说完,那女子就说:“不干不干,甭开玩笑了!”简直就像是俊夫自己心怀叵测。她怒目圆睁,狠狠地一口拒绝。
俊夫垂头丧气地踱了回来,却见那应召女郎出身的女子身上只剩下了一件贴身薄衬裙。俊夫趁着醉意,虽然不太情愿,却也只得敷衍一番。隔壁房间里,美少女美雪和希金斯之间,其情其景想必与此处恰恰相反。俊夫脑海里浮想一通。待钻进了浴室,才发现身上清晰地钉着几个浓艳的印儿,吓得他酒都醒了。
送走了那位应召女郎,俊夫打开冰箱,拿出啤酒来,边喝边等,可希金斯总也不露面。俊夫躺下昏昏沉沉迷糊了过去,猛然醒来时,只见两个人正好走进房间来,美雪紧紧地依偎着希金斯,全无先前那浑身是刺的模样。
“希金斯先生日语说得真好。”美雪郑重其事地说道。
“多谢。”希金斯一边说着,一边将照相机的胶卷往回倒。看来照片也拍好了。
皮条客打来了电话,探问进展如何,俊夫答之尚可。皮条客接着说道:“其实,俺这儿还有上等‘黑白剧’,那老外想不想看看?这种好戏别处您可甭想看得着。”
俊夫胡乱解释一通。希金斯居然似乎听明白了。“我懂啦。”他微微一笑。于是俊夫便告诉皮条客:“好,明天就拜托了。六点左右。”希金斯颔首。
再度赶赴银座,又一连喝了好几家。希金斯对于别人买单请客似乎不以为意,不过倘使他真要掏出钱包来,俊夫肯定会动真格地大光其火,坚决予以阻止。最后在六本木的寿司店喝完,回到家时,京子还没睡觉。
“既然是跟希金斯先生在一起,干吗不告诉我一声?”她似乎有着一肚子的怨气,“这么晚还不回来,人家正担心呢,结果还是夫人告诉我,说是你们两个男人喝酒去了。叫人家出洋相。”接着又不无挖苦地说道:“每天都玩得这么晚,公司方面不要紧吗?已经打来好几个电话啦。”
“要紧不要紧,还不是你请来的客人?所以我才这么卖力,你凭啥还来怪我?”
“再怎么卖力,也用不着每天喝到夜里三四点钟。人家是个老人家了,身体吃不消的。”
那家伙哪里是什么老人家!俊夫很想这么告诉她,可此话却无法说出口。
“那位老奶奶也够失礼的。她甚至连电冰箱里面都要查看呢。”京子说。不知道美国是不是也有婆婆习气一说。可说来说去到底是她自己惹来的麻烦,也难怪罪俊夫。京子将身体依偎了过来,而俊夫忙碌一天,又怕印儿被看见,只得假装若无其事地将她推开,说:“我去洗个澡。”
“不行了。”她说,希金斯夫人将日式的浴槽当作美国式的浴缸,洗完澡之后,就把水放得一千二净。“因为嫌麻烦,我和启一都没洗澡。你也忍一个晚上吧。”京子硬邦邦地说完,转过身去。俊夫如释重负,躺到了被窝里。
俊夫感觉仿佛要被拖进黑暗之中似的充满酒醉后的疲劳,头脑却是清醒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