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田商事有一家专门以独居老人为对象进行‘纸上诈骗’的公司。他们以假金块骗取客户的信任,并使客户买下他们的金块,但是金块却由公司保管而不发给客户本人,只发给客户一张“家庭契约证券”作为证明,并且拒绝客户解约。当时大约有5万老人被骗,这家公司的不法所得达到2000亿元。不过这家公司丧尽天良,所以也没有维持多长时间,董事长于1985年遭刺身亡,同年,该公司也宣告破产。现在的大型都会银行与人寿保险公司联手模仿丰田商法,手段真是如出一辙。人啊,真的要有良心才行啊。”
小塚老人接下来讲的事情,真的是很过分。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以为那只会出现在中南美洲,没想到,这竟是几年前真实地发生在日本的事情。
由都会银行和寿险公司共同组成的合作小组,在全日本展开了一种被称为“民宅战略”的恶劣推销活动,把目标锁定为拥有不动产等相当数量财产的老人。如果对方是独居老人,那更是再好不过了。这些独居的老人一般对经济机制都一无所知,也不会有任何意见。银行和寿险公司的人前去拜访几次,等混熟了之后,就开始向这些老人推销。一般他们的推销手段也都是大同小异的,无非是以遗产税的问题来打动这些老人。
“您看一下现在的局势,土地价格无限上涨,到时候您怕是光付这个土地遗产税,就可以使您的土地全都付出去了呀,这是很痛苦的。”
当听到这些话的时候,那些老人一般也会赞同地叹口气.但是不等这些老人提出问题,年轻优秀的银行工作人员就会抓住时机,再继续进行猛烈攻击,根本不给对方思考的时间。这和路上拦你下来做间卷实则推销东西的手法是一样的。
“我们有一种可以解决遗产税问题的优质保险,保证您有钱赚,您绝对不会因为选择它而后悔的,并且我们的这种产品有代表日本的xx银行和xx寿险在撑腰!您就更可以放心了,是不是?”
xx的部分,任你随便填入任何一个你喜欢的名字都可以,别客气,反正选一流的名字填进去就对了,因为不管哪家金融机构,在泡沫经济期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
对数字没有什么概念的老人家,为了能够保证不动产留给后代,就这样糊里糊涂地相信了银行工作人员说的话。当然,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买寿险的保费是由银行借给你的,当然要不折不扣地用你的不动产来担保。
在泡沫经济时期,好像每个人都处于疯狂的状态,只要你有不动产,那么你要用多少资金,就和年收入、年龄都没有什么关系了。现在回过头来仔细想想,突然把上亿元的巨额资金借给靠退休金过活的老年人,这实在是太没大脑了。但是,这在当时可是理所当然的潮流,没有人认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银行放贷的审查标准只是纸面上的形式,走走过场而已。况且,这不是银行自己跑来求着别人做的融资计划吗?
在泡沫破灭后,留下了巨额的借款,每天要付给银行的利息增加。但另一方面,用寿险资金进行投资的股票却堕入地狱深渊。这个时候,即便是当事人死亡,兑付的保险金别说是支付遗产税了,连不断膨胀的借款都还不起了。当然,银行却有一条路可以走,而且是马上就开始实施的办法。
当事人当初买寿险的时候,不是拿了自己的不动产作为抵押吗?泡沫经济破灭了,但那些作为抵押物的不动产却没有变,银行此刻立即采取行动,把当事人全家还住在里头的房子或土地拿去拍卖,回收债权。
这样的事情看似合情合理,却像是一个陷阱,等着这些老人往里跳。这时,小塚老人又接着说:
“在这个社会上,到处充满了诱惑和陷阱,任何一件看似是好事的背后都可能有一个陷阱,而很多人不能很好地发现这一点,所以才会上当受骗,你也要多注意一下才好。我现在在尾竹桥通松叶银行受害人自救会担任顾问,今天晚上你有空吧?”
小塚老人这么问我的时候,我已分明感到他很希望我能够去参加他们那个自救会,所以我默默地点了点头。不过,我这样一路听他说下来,感觉好像在法庭上,银行这边处于不利的形势,于是,我对着回到清醒眼神的老头子说道:
“银行在销售变额保险的时候,有没有告知对方这种金融商品是存在高风险、高报酬的呢?”
老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讽刺的笑容,说道:
“在这个问题上,双方一直是各执一辞。在银行一方,他们当然会说自己早把所有风险都说得很清楚,这只是客户的个人行为,与他们无关。而在受害人一方,也是在极力维护自己的权益,控告银行在进行推销时,什么都没讲,根本就没有将这些风险摆出来,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对于不懂市场行情的自己才会上了银行的当。两方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样一来,就只能用当初双方签订的合约来解决了。在又长又复杂的合约上,我们发现,合约的最后用细小的文字写着:‘依资金运用的情况,保险金和支付给您的金额可能会有出入。’并且签名和盖章都正确无误,如果按照现在的这些证据,法官多半会判银行胜诉。”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这世上竟有这样的事情!已经被吃干抹净了,身上穿的还要被全部剥个精光!在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世界里,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啊。听了小塚老人的回答,让我感到胸口疼痛。
“当时,大约有多少人受害呢?”
“在变额保险销售最好的1991年,全国的成交量就达到120万件。这
还没有等小塚老人说完,我发现有点不太对劲,忍不住叫了出来:
“请等一下!日本的股票在1989年达到最高峰,在1991年的时候应该是经过了最高点,在走下坡路才对。这样的局势任谁来看,都知道不该做出向银行借钱,再把钱投入股市这种没大脑的事情吧。而且,在资金的运用方面,这可是寿险业者或银行的专长啊,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这种做法是多么的愚蠢吧?那他们又为什么在那样的一个时期鼓动这些受害人做这些诬事呢?”
小塚老人又笑了,这时他的皱纹看起来更深了。好像我一副慌张不解的样子让他觉得很好笑而忍不住想笑似的,我可真是讨厌他这种笑容。不过,他却不理会我的不满,好像我的这种反应在他看来是再正常不过了。
“你说的没错,在1989年底,日经指数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