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流过,直到现在崩溃为止。
马克轻轻地抱住女孩。在这之前他从未吻过她,现在他也没有,但或许也不能这么说。因为他的嘴唇掠过了女孩的前额,轻轻地吻了她的长发——仅此而已。“我很遗憾,朱莉,”马克说,“我知道你父亲对你意味着什么。”
“他早就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女孩说,“从他在实验室里做锶90的实验时起他肯定便知道了。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甚至没有告诉我……我也不想活了。没有了他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马克紧紧地抱住女孩:“不,朱莉,还有一些东西值得你活着,或许是某个人。你还年轻,你还不过是个孩子。”
女孩的脸猛地往后一仰,她的双眼突然之间眼泪全无,并紧紧地盯着马克的眼睛:“我不是个孩子,你竟敢称我为孩子!”
一惊之下,马克放开了女孩,往后退了几步。他还从未见过女孩生气的样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女孩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我知道你不是有意要伤我的心,伦道夫先生,但我不是个孩子,真的不是,请答应我,以后别再叫我孩子了,好吗?”
“好的,”马克忙说,“我答应你。”
“现在我得走了,”女孩说,“还有一大堆的事等着我去做呢。”
“明天——明天你还会来吗?”
女孩久久地注视着马克。一阵薄雾——那是夏季雨后的产物——令她那蓝色的双眸更加闪亮。“时间机器出了些问题,”她说,“有些零件需要更换——但我不知道要如何更换。它可能只能再做一次旅行了,我并不能确定。”
“但你还是会设法来的,对吧?”
女孩点点头:“是的,我会。还有——先生?”
“怎么了,朱莉?”
“万一我没法来的话——请记住——我爱你。”
女孩走了,她轻巧地跑下山,不一会儿便消失在那片糖枫林里。马克想点烟斗,但他的手却不断颤抖,划开的火柴烧着了他的手。马克已经完全不记得他是如何回到小屋,如何做的晚饭,如何上的床,但他确实做了这些,因为当他醒来时,他就躺在卧室里,而当他走进厨房时,那些用过的餐具则躺在洗碗池里。
马克将碗洗好并煮了咖啡。一个早上他都在桥墩上钓鱼,以保持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他想过会儿再面对现实,他的脑子里都是有关于女孩向他表白的事。再过几个小时就能见面了——当然即使那“时间机器”出了问题也完全能将女孩从“未来”带到山上的。
马克提早到了山上,他坐在那些花岗岩上等待女孩。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砰砰砰”地乱跳,而他的手则在不断颤抖。前天我看见了一只兔子,昨天看见了一头鹿,今天则遇见了你。
马克等啊等,等啊等,可女孩没有来。隔天她还是没有来。当影子变得更长而天气更冷时,马克爬下山,走进了那片糖枫林。不久,他便找着一条小路,沿着那条小路,马克穿过树林到达了那个小村落,他在邮局前停了下来,查看是否有自己的信件。那位枯瘦的女局长告诉他没有寄给他的信,马克在那里踌躇了一会后,突然问道:“是否有户姓丹弗斯的人家住在这附近呢?”
女局长摇了摇头:“从没听说过啊。”
“那么最近这镇里举行过葬礼吗?”
“那至少是一年前的事了。”
至那以后,尽管每天下午马克都去那座小山,但直到假期结束,女孩都未再出现过,马克心里知道女孩再也不会回来了,她已经不再属于他,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就像她从未属于过他一样。夜晚,马克常游荡于那个小村落,他近乎绝望地认为或许是那个女局长搞错了啊,但他并未找到朱莉存在的任何迹象,而他向过往的人描述女孩的形象得到的却仅仅是否定的回答。
十月初,马克回到城里,他在安妮面前尽力表现以表明他们俩之间一切如初,但安妮却似乎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时便察觉到了某种不同。尽管她什么也没有问,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却变得越来越沉默,而她眼中那曾经使马克疑惑不已的恐惧感也变得越来越明显了。
每个礼拜天的下午马克便会开车前往那座小山,那片树林现在已变得金黄,而天空则变得比一个月前还要蓝。马克在那块花岗岩上一坐便是几个小时,凝视着女孩消失的那个地方。前天我看见了一只兔子,昨天看见了一头鹿,今天则遇见了你。
在十一月中旬的一个下雨的夜晚,马克发现了一个手提箱。这是安妮的手提箱,马克也是很偶然才发现的。安妮去城里打牌,而他则一个人呆在家里,在花了两个小时观看无聊的电视后,马克突然想起去年冬天自己收藏的一些拼图游戏。
为了寻找一些东西——任何东西——以使自己忘记朱莉,马克爬上了阁楼,去寻找那些拼图游戏。当他翻箱倒柜地寻找时,那个手提箱从一个架子上掉了下来,撞在地板上,自己打开了——可能是触动了弹簧。
马克弯腰捡起了它,这是他们俩结婚后租在一个小公寓时,安妮所携带的那个手提箱。马克还记得安妮总是锁着它,并笑着对他说这里面放着一些秘密,这些秘密即使是对老公也要保密。箱子的锁经过这么多年早已生锈,而刚才的那下撞击则使它彻底坏掉。
马克准备把箱子合上,忽然他看到了一条白色连衣裙的摺边,他停住了。那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料子,他曾经在不久之前见过类似的料子——那种由棉花糖、海水泡沫以及雪花混合而成的料子。
马克抬起箱盖,用他那颤抖的手指拾起那条连衣裙。他的手抓住连衣裙的两肩,让它自个展开,裙子悬在半空就像轻轻下落的雪花。马克盯着裙子一动也不动,他的喉咙绷紧了。过了好久之后,马克轻轻地将裙子叠好,将它放回箱里,并把箱子合上。他将箱子放回了原处。前天我看见了一只兔子,昨天看见了一头鹿,今天则遇见了你。
雨点敲打着房顶,马克的喉咙愈发绷紧了,以至于有段时间马克都想喊出声来了。过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