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呼。」
回头就看到一名女子出现在眼前。她站在移动式旅馆的屋顶上,举着相机朝我挥了挥手。
虽然不晓得她是在对我挥手还是在对马车挥手,但视线俯视着我。
「好巧喔,居然能再见面。」
「…………」总觉得我不太喜欢这个人。「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我在拍照。顺带一提,你也入镜了喔。要看吗?」
「我难道没有隐私吗?」
「在户外怎么能主张隐私呢?」
伤脑筋~她边说边擅自跳到我房间的阳台上。这么不客气地闯进来,真是个厚脸皮的人。
她收起相机,现出我的照片。
照片中是一脸无趣在阳台上看风景的女人的背影,以及朝她挥手的马车乘客。如同她的宣言,我擅自被拍进她的作品之中。
拍得不错吧?她这么说,于是我摇头叫她不要拿去卖。
「我原本就想当成认识的礼物送给你,不打算拿去卖喔。」
她漫不经心地说,名字好像叫做凯伊奈。如同在老板娘露诺瓦面前所说,她在世界徘徊,拍摄映入眼中的景色,过着随兴的生活。
我不认为自己和她变成了朋友,也不打算跟她变成朋友……
「所以说,你叫什么名字?」
「……芙蕾德莉卡。」
真棘手。
「是喔。对了,芙蕾德莉卡,我可以坐下来吗?」
「你不是已经坐下了。」
真棘手。
「咦,你只点了水吗?怎么不喝红茶?」
「我只要可以润喉就够了。」
「这样啊。算了没差,可以分我一点吗?」
「你不是已经倒了吗?」
真棘手。
「话说回来,你的眼睛怎么了?」
真的很棘手。
「…………」
大多数人看见我眼睛上的绷带,都会把眼睛别开或是刻意笑笑岔开话题。会问的人大多都已经有了几面之缘。
受到这种对待不可能觉得舒服,但是我心中不知不觉间出现了「这样才普通」的常识。
初次见面就直接问我的人非常少见,边问边自己倒我的水可能还是头一遭。
「你没什么品德呢。」
「毕竟我是摄影师呀。」
「莫名其妙。」
我摇了摇头,她就喝了一口自己倒的水,深深叹了口气说:
「无论是美丽的事物还是令人不敢直视的事物,若想全部平等地记录下来,配合周遭的人只会成为束缚的枷锁。所以我很久以前就抛弃了品德之类的东西了。」
原来如此。
「活得很辛苦呢。」
「看起来会吗?我活得一点都不辛苦的说。」
「我是说你身边的人。」我叹了口气说:「有人恣意妄为造成他人困扰,不就代表周围的人必须忍受吗?」
「喔喔,原来是这种意思。我不太在乎周围的人吧。」
毕竟我没有品德呀──她独自笑了笑。看来她那时一起舍弃了对周遭的顾虑。
她面带清爽的表情说:
「不过,人生只有一次,既然要活不就该活得快乐一点吗?周遭的人也会对我造成困扰,彼此彼此吧。」
「我不想造成别人的困扰,也不想被别人造成的困扰影响。」
「听起来像是你不想跟任何人往来呢。」
「那就是我的意思。」
(插图011)
「话说回来,你跟露诺瓦说想去哪里了吗?几乎什么地方都能带你去喔。」
「……我没说,因为我没有想去的地方。」
「那你有想做的事情吗?」
「没有。」
「言归正传,你的眼睛是怎么受伤的?」
「…………」
「绷带看起来很旧,应该不是最近受伤的吧?是不是因为很久以前受伤的后遗症害你看不到?」
「……你观察得真细。」
「毕竟我是摄影师呀。」
她是想说自己的观察力优秀吗?
其实我不太想说这种话,但既然她自称没有品德,感觉不说清楚就会被她纠缠不休。
虽然照她的想法行动让人有点气愤,但是如果她愿意让我独处,还是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