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家人都对我很好。「我想亲切对待遇到困难的人很普通。」
我说自己在旅途中想,普通人一定都是做好事生活。就跟他们对我很好一样,我也想善待他人。
白之魔女问我:
「你是因为想变普通才旅行的吗?」
「…………」我答不出来。「我不知道什么才是普通。」
这个世界充满我未知的事物。
我以为只要跟温柔对待我的人们一样,亲切地对待他人,就是普通的生活方式。
但是就结果来说,入境这个国家的一周之后,我被男人们骗走了所有的财产。
「眼前有人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手、亲切地对待他们,难道不是普通吗?」
我问白之魔女。
她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是不是普通,但是从你的话听来,这次的处理方式毫无疑问称不上聪明。」她用柔和的语调,教导似地说:「不理会那个人为何困扰,纯粹为了亲切对待他人就伸出援手是不可以的。你应该多想想帮助他人的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亲切是替他人著想而做出的行动,不可以为了让自己快乐。
她这么对我说。
那就是所谓的普通吗?
我边听她认真地说边这么想,白之魔女却似乎看穿了我所有的想法。
她再度开口。
「你所说的普通,应该能用常识代替。而常识这种东西没有明确的形体,而是因人而异。」
用盘子来比喻吧。她拿起一片饼乾说。
桌上的盘子形状看起来都一样,不过上面的花纹稍有不同。她说常识就好比是盘子,看起来一样,但是每个人都略有差异。
「比如说,用漂亮的盘子装饼乾和马卡龙,看起来很好吃吧?可是盘子如果又脏又扭曲,看起来会一样好吃吗?」
我想像了一下,马上摇了摇头。
「……不会。」
「没错。」
白之魔女颔首肯定。
人的知识与经验建立在常识之上,常识不同,对于知识与经验的看法自然也会不同。她挥舞魔杖,让所有饼乾飘到空中说:
「非常可惜的是,哪种盘子比较漂亮,哪种盘子又难看又扭曲,并没有正确答案。」
「…………」
我垂下视线。
至少留在桌上的盘子,不论在谁眼中看来都很漂亮。
「我在造访这个国家之前遇到的都是好人。」
在小村落生活的老奶奶也好,家庭经营的旅行商队也罢,都温柔地对待陌生的我。我想只要和他们一样,一定能变成普通人。
「是这样吗?我不那么认为。」
白之魔女乾脆地摇头。「比如说,你真的知道送你现在身上这件长袍的老妇人是什么人吗?」
「……?」
「过去附近的国家有一名杀害自己丈夫的魔法师。她被捕之后在牢里过了十年的岁月。尽管出狱后她回归社会,杀害丈夫的事实仍使她遭到社会排挤,失去了容身之处,因而逃离自己的国家。你现在穿的,就是那个魔法师在犯案当下穿的长袍。」
「……咦?」
「你在旅行途中好像还遇见了家庭经营的旅行商队呢。在你眼中,他们看起来像是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困惑的我欲言又止,只能挤出最起码的回答。「他们看起来很幸福。」
「这样吗?话说回来,他们以前来过这个国家,但因为虐待儿童遭受这个国家的人民强烈批判。居民们说,他们剥夺小孩受教育的机会,从小逼他们工作太可怜了。」
她又说,行商车队受不了居民们的批评,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个国家。
「……可是──」至少,他们亲切对待陌生的我,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
她对垂下头来的我点头。
「你眼中的好人,从别的角度看来也有可能是坏人,仅此而已。」
她说,换句话说,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人人公认的常识与普通。「听你说来,你还没有明确的常识,只是一味地模仿眼前看似有常识之人的言行举止,扮演有常识之人来应付眼前的场面而已。」
说完白之魔女收起魔杖。
飘浮在空中的饼乾全都掉回桌上,粉碎开来。
「……那么,我该怎么做才好?」
该怎么做才能获得她所说的常识?「我要怎么做才能变得普通?」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知道,除此之外什么也不知道。
我攀住一缕希望问,她就简单地摇头,回答:「天晓得?这我也不知道。」
然后她柔和、温柔地微笑,接著说:
「所以你就和我一起学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