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被选上参加今年的祭仪,这是件很光荣的事。」某人对我说。
「──来,换上这套衣服。在祠堂里祈祷得穿这件衣服才行。」另一个人说。
「──哎呀,真漂亮,尺寸刚刚好。」又有另一个人开心地拍手道。
「──准备做好了,那么就去祭仪吧?」接著某人牵起我的手迈开步伐。
我不记得昏过去之后过了几天的时间。由于有晚上十二点祈祷的习惯,数次数自然就能得到答案;不过那天我的头昏沉到连这也做不到。说不定过不到一天,也有可能过了一周左右。
「…………」
不知不觉间,我被选为举行祭仪的人选;但是我并没有对此感到怀疑。就连为什么不感到怀疑都令人怀疑。越是想要动脑思考,我的脑袋就越是拒绝,一味地朝祠堂走去。
祠堂大门敞开时我试著抵抗,身体却像是被吸进里头一般继续向前。
祠堂里,几根蜡烛火光摇曳。
「这个国家选上的无名少女现在进入祠堂了──」
我听见国家首长在我背后这么说。即使想要回头,那时祠堂的出入口也已经关上了。
在月光照不到的黑暗之中,只看得见蜡烛黯淡的光芒。
「…………」
这时我发现祠堂里飘著奇怪的味道,可是我已经失去正常的判断力。
我朝通往祠堂深处的小径迈步。我的身体早已不听使唤,如同魁儡般行动。
祠堂最深处连蜡烛都没有,又阴暗又潮湿,四处弥漫的怪味也越来越浓厚。
不久之后,我停了下来。
「……啊啊。」
祠堂最深处开了几朵花。洁白、漂亮的花。
花在成堆的白骨之上绽放。在成堆穿著我身上这套衣服的白骨之上骄傲地绽放。
此时我才终于发现。
教了我那么多事情的孤儿院大姊姊并没有离开这个国家。
我发现了。
祭仪真正的目的。
「那种事情我连想都没有想过──」
这个国家的人被问到风俗习惯的时候,都异口同声地这么回答,原因并非没有人怀疑。
而是因为每个有疑问的人都会遭到灭口。
孤儿院的大姊姊不过是被选为其中一个人罢了。
这个国家比我想像得还要黑暗。
「啊啊、啊啊……!」但是我发现一切时,全都已经为时已晚了。「不要……不要……!我还……不想死……!」
在月光照不到的密闭空间中,令我判断力迟钝的怪味慢慢地、慢慢地越变越强,越变越浓。
这是混在蜡烛里的味道,还是这是眼前花朵散发的味道?
即使想要思考,即使想要逃跑,我的身体自由仍缓慢地遭到剥夺。
就如同在繁星闪烁的夜空之下我的嘴被布块摀住时,我慢慢倒在成堆的白骨之上。
我喘不过气,就连呼吸都有困难,唯有睡意垄罩我的双眼。
「为什么会这样……」
──明天再来大书库吧。你来我就教你更多事情。
知道明天再也不会到来时,我感到一阵悲哀。好不容易遇到愿意跟我说话的人,好不容易约好能开心聊天的时间。
我就这样无法达成约定,在这里殒命。
啊啊,早知道会这样,真应该问那个魔法师叫什么名字──
我茫然地这么想,慢慢闭上越来越沉重的眼皮。
在所有人都面向相同方向的国家中,只有我一人顾著东张西望,被当成敌人囚禁,甚至夺走呼吸的权力。
阖上双眼的瞬间,我看见各式各样的景色。这就是走马灯吗?在孤儿院度过的日子、在大书库沉溺书中的日子、晚上来不及祈祷被骂的回忆,以及只有傻傻望著被选为祭仪人选大姊姊的愚蠢记忆。诸如此类,我的日常生活在脑中流逝。
然后。
终于。
我十三年短暂的生涯,就此落幕。
○
据说在这个地区,每隔二十二年的周期就能看到美丽非凡的扫把星。
今年春天正巧是彗星来访的时期,邻近各国全部都在贩售扫把星的周边商品,或是举办类似的祭典,企图吸引观光客造访。
自由自在率性旅行的我当然也上了钩,在形形色色的国家买了各式各样的商品。
比如说有路边摊老板娘宣称是「扫把星面包!」的普通面包,或者有古玩商宣称「这颗石头其实是扫把星的碎片。」的普通石头。
他们大概以为,来看二十二年一度的扫把星的观光客,每个都是好傻好天真的白痴吧。这种乱七八糟的生意做得起来,真是太气人了!
「啊嗯啊嗯。」就是这样,姑且不提这个,这名边大口大口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