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一阵,「说来话长──」
「啊,这个故事请你长话短说。」
「……」他又沉默了一阵,「以前,我还年轻的时候曾经接受委托暗杀那种外表的魔女,可是我完完全全败在她手下。」
「喔?」毕竟对方是魔女嘛。
「然后我恋爱了。她是个强大、美丽又出色的女性。」
「是喔……」毕竟对方是魔女嘛。
「总之,那个魔女几天后就消失了,但那时的事我就是无法忘怀──再怎么说,她是第一个打败我的对手。所以我才会这样,把她写在委托里。我还清楚记得那段时光,如今那是段美好的回忆啊。」
他摸摸黑色的手套这么说。
我想跟魔女的外表一点关系也没有,他纯粹是嫌幻想一个新的魔女太麻烦罢了。
一定是这样。
不过──
「为什么取作虚构魔女呢?」
我这么问,他便露出自虐的笑容。
「因为这是个虚构的委托啊。」
●
在那之后过了一年,我为了达成和那个魔女的约定,在旅行途中的咖啡店打开那封信。
信没有烧毁,却有几张稍微褪色的淡褐色便笺从中害羞地探出头来。
就和我年龄相仿的少女而言,信上的字体太过严肃而粗犷,犹如中年熟男大叔的笔迹。
「……真的全都是骗人的。」
什么旅行的经验、成为强大魔法师的秘诀,全都是骗人的。信中对这些只字未提。我看到文字渗入脑海中,上面写的却是恭喜我展开新生活的祝贺,以及偶而回家露脸等等、交到男朋友会杀了他等等、可是想看孙子等等,平凡无奇担心小孩的父亲写给女儿的信。
蠢毙了。
「奇怪,怎么了?升格考落榜打击这么大吗?」
在隔壁坐下的黑发魔女像是看到不成材的小孩般笑了笑。
「我才没有哭。」
「心里难受的话可以找人家谈谈喔?」
「我说我没有在哭啦,烦耶。」
我擦擦眼泪打了一下魔女的肩膀,但魔女──沙耶就像在说不会痛似地傻笑。
「不过真可惜,这是第几次了?」
「第五次。」
「人家落榜更多次,没关系啦〜」
「根本就有关系的说……」
「总之,可是那个呀,人家以前也有过这种撞墙期喔。不过多亏有美丽的魔女──」
「你要说几次?我都已经听腻了。」
现在,我一面游历各国一面修行魔法,努力想成为更高等的魔法师──魔女见习生。
这毕竟是窄门中的窄门,要是能轻松通过就不辛苦了,我现在才会像这样跟苦学生一样因为一再落榜而失落。
我正是在这种生活中与沙耶相遇。为了筹措旅费而打工担任监考官的她似乎是可怜不成器的我,还是感觉到了什么,在考试中不停跟著我。
「人家跟伊蕾娜小姐也是在这个国家相遇的,哎呀,人家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世界真小,这个屋顶连绵不断的国家好像是只准许魔法师入境的国家。最适合修练了!太棒了!
这种琐事不重要,沙耶的故事中所出现叫做伊蕾娜的魔女,不知为何就外表跟个性都酷似开导我的魔女,但关于这点我该说什么才好?
「──然后呢……嗯?奇怪,尤莉,你怎么有那条手帕?」
「咦?」
滔滔不绝的沙耶视线停留在我的手帕上,嘴巴也停了下来。我说:
「这是──那个,我之前不是说过吗?这是开导我离开国家的魔女送我的。」
「是喔……」
接著她盯著手帕,喃喃念著:「不……怎么会……可是这个感觉……咦?真假?不不不不……不可能啦〜〜」
沙耶有时候会很莫名其妙。
我为了逃离她的视线把手帕放在信旁,举起咖啡杯。
「那封信是?」
沙耶的视线转移到信上。
「这个?这是我爸爸给我的。」
「是喔〜……」
「……为什么我非得被你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不可啦?我先说清楚,这是真的喔,我才没有骗人。」
「能借人家看吗?」
「我想没什么好看的说。」
才不会啦〜她这么笑说从我手中接下信纸。嘟哝著「嗯嗯嗯。」还有「嗯,这个味道果然是……?」等等读了信,接著闻了闻信封。她在做什么?
我在她身旁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