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难为情。见优太对自己笑了一下,周也回以沉稳的笑容。
「周,我问你。」
因为饮料喝完,周正站在饮料吧前面烦恼着该喝什么的时候,树走了过来,用有些生硬的语调喊住他。
尽管他的音量低到差点被店里的音乐盖过去,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在周的耳里却格外清晰,周感觉自己的脸色自然地严肃起来。
「怎么了?」
树和刚才炒热气氛时开朗的模样不同,所以周也隐约能猜想他要问的是什么,却仍然装作和平时一样回应他。
「今天我带着小千离开以后,你有跟我爸说什么吗?」
「……有是有,但也没有特别说什么事情。叔叔没有讲你们的坏话啦,只是来找我父母打个招呼,顺便聊一下而已。」
「这样啊——我还以为老爸说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对你爸真没信心……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好,反正没发生什么需要你担心的事。」
周把冰块喀啦喀啦地装入杯中,一边尽可能用温和的语气说明,不带入多余的个人情绪。
过度的顾虑只会让树笑着将一切都隐藏起来,所以周不得不保持一定的距离,始终以坦然的态度应对。
周按下哈密瓜汽水的按钮以掩饰自己担心的样子,鲜艳的绿色染上透明的杯子。冰块的摩擦声和碳酸气泡破裂的轻脆声响略微缓和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眼看汽水装满到快逼近杯缘的高度,周心想这样大概会在拿回包厢以前洒出来,于是缓缓把杯子送到嘴边,喝了一口减少体积。清爽且甜而不腻的饮料在入喉时那种畅快的感觉使他微微眯起眼睛,他接着对静静伫立一旁的树笑了一下说:
「哎,你家里的情况,还有大辉叔叔和千岁之间的不和……应该说,他那么不想承认千岁的内情我都不是很清楚。可是,我认为你们在一起比较好,不是你们两人的话就不合适……总觉得你非千岁不可,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顺利走下去。而且我也无法想像你们分开的样子。」
周自己都觉得这种鼓励的话说起来很别扭,因此脸上有些发烫。不晓得汽水入喉时的冰凉能否消解掉那股热意。
然而,他也认为至少这些话必须先说出来才行,明确地传达完后,只见原本安静倾听的树在瞬间快哭出来似地垮下脸,之后像是要掩盖什么一般,又马上露出了既促狭又害羞的笑容。
「怎样?」
「没什么,总觉得很害羞。」
「是谁让我说的?」
「哇哈哈,是我啊。因为我主动提起了让人郁闷的话题。」
对于树刚才突兀的神情,周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很轻松,并且像往常一样吐槽了一句。这样的反应也让树松了口气。
在他手上没有拿着空杯子就过来饮料吧的时候,就能猜到他是来找周谈话的了。
看着两手空空地来,然后倚靠在墙上的树,周摇晃着手里的杯子,令冰块发出喀啦喀啦的碰撞声,同时站到他身旁。
反正女生那边还会热闹好一会儿,就算周和树两人短暂偷溜出来也不会有问题。
「……我大概知道我爸想说的话,也知道他讨厌小千的理由。」
周远远听着从其他包厢传来的歌声,一边安静地等待树说话。片刻后,原本沉默不语的树开口这么说道。
「那是我可以听的事情?」
「是我自己要说的。」
「这样啊。」
周接着说「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看他干脆接受的样子,树忍俊不禁地耸耸肩。
「如果我没猜错,我爸之所以讨厌小千,其中也有我哥那边的原因。」
「对喔,你还有哥哥。」
树不太愿意提起家里的事情,不过周有听过他有个已经成年的哥哥,也没听说他们兄弟感情不睦。
「没错,我哥比我年长八岁,已经是个优秀的社会人士了。无论就好的意义或坏的意义而言,他都跟我一点也不像。为人认真、正直又诚恳,曾经是我爸引以为傲的好儿子。」
「……曾经?」
「因为在我身上提早到来的叛逆期,他却是在成年以后才开始的啊。」
树用屏除了情感却依然带着笑意的语气这么告诉周,然后给他一个「你也隐约察觉到了吧?」的眼神。
「就跟你想的一样,我们家的家世门第挺高的,所以我爸为了不负血脉传承,一直严格教育我们。」
「……从你以前接受的教育来看,我是有猜想过你哥应该也差不多。」
「跟我比起来,家里对我哥的要求严格多了。他背负着继承家业的期待,也是在那方面的教育下成长起来的。实际上那也很符合我哥的性格,当时的他好像对此没有任何疑问。」
树又补上一句身为弟弟所见的感想:「毕竟他原本就是很踏实、认真且勤奋的人。」然后在嘴边露出了苦涩的浅笑。
「可是,他在成年后,出了社会的某一天,才开始质疑自己『为什么要活在别人制定的框架之下?』、『自己没有想做的事情吗?』」
「这……」
「我并不是全盘否定我爸的教育理念,我爸的确在我们身上投注了爱情。和我妈那种在各方面都少根筋又随便的工作狂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