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地没劲啊。」周心想,一边远远看著校长在台上神色严肃地致词,硬是忍住了哈欠。
虽说今天是结业式,但周对这一天的到来也没什么特别的感慨,只是平静地听著台上的校长讲话。老实说真的无聊到让人快睡著。
周围绝大多数学生似乎也有一样的想法。认真听讲的学生屈指可数,多半都是当耳边风,或是昏昏欲睡地看著台上。
可是再怎么说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摆出一张觉得无聊的脸,所以周还是故作认真地聆听,一边把校长的致词左耳进右耳出,并暗自盼望著能早点结束。
假如这是他们这届的毕业典礼,或许还会多少生出些感慨,但只是结业式的话,周也没办法产生感动之类的情绪。
坦白讲是不太好,但周确实觉得结业式很没意义,于是他一边假装优等生的样子,一边消磨著感觉无聊的时间。
「……唉──肩膀好酸。」
「校长讲太久了啊。」
典礼结束后,回到教室的大家纷纷抱怨著。
即使如此,他们的声音中仍带著几分雀跃。可能是因为只要等接下来的班会结束,接著就是为期约两周的自由时间了。
班上同学们都因为总算能从无聊的课堂中解脱,嘴边甚至带著笑意。周在座位上看著这些人,轻轻叹了口气。
明天开始就是春假了。要怎么度过?
上次父母亲好歹有来露了个面。考虑到交通费,也不必再回去一趟,可是这样一来就会空出很多空闲时间了。
就算把时间拿来预习高二的课程,也还是绰绰有余。
因为没有事先找到合适的工作,也没有足够天数做短期打工。能在放假时一起玩的朋友也只有树和千岁而已。
「喂,我说周呀。」
前一秒还在脑中出现的树,马上就从背后向他搭话了。
周转过头,一张非常爽朗的笑容出现在眼前……但这笑容看在周眼里觉得很可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每当树露出这种笑容,都是想找周帮忙,或是要提出什么难题的时候。
「干嘛?」
「你明天开始有空吗?」
「算有空吧。」
「嗯嗯,我就知道。太好了太好了。」
「……怎样啦?」
树笑容满面,拍了拍挂在自己座位旁的书包。
他应该昨天就把储物柜和书桌里面清空,带大量的个人物品回家了,现在书包里却塞得满满的。何况今天也不上课,要带的顶多就是铅笔盒、文件夹或者钱包之类的东西。因此塞满东西的书包显得很不自然。
「……那些是什么?」
「要换的衣服。」
「为什么要带那个?」
「借我住几天。」
听到树用那娇滴滴的、简直像在句尾加了一个心型符号的假音撒娇,也难怪周会狠狠地皱眉了。
「我说,你知道『※报告、联络、相谈』吗?」(译注:原意为在职场上的沟通法则。指凡事报告、有事联络、遇事相谈。)
「知道知道,就是『※访问、连夜、噪音』对吧。」(编注:访问、连夜、噪音三个词的第一个日文发音与报告、联络、相谈相同。)
「混蛋,那只是在晚上扰邻吧。你想大吵大闹吗?」
「开玩笑的啦。我是真的想住你家。」
树做事情很少会不事先通知。
这么说来,他应该是碰到什么困难才不得不匆忙找过夜的地方,但周想不出来会是什么事。
「早上跟我爸吵架了。」
树很乾脆地吐露了实情,像是在回答周的疑问一样。
「……因为千岁的事情?」
「嗯。我爸一生气就好几天都听不进别人说话,我也不能一直住在小千家里吧。虽然小千的父母愿意收留我,还是不太妥当。」
「住我家就可以吗?」
「想说你会收留我。」
房间还没整理的时候也住过好几次了,所以应该没问题──树大概是这么想的。
周也不是不愿意让树住在自己家里。
问题在于会来家里做饭的真昼是否愿意。
如果真昼被迫要在休息的场所保持天使模式,那样不会太辛苦了吗?
毕竟她只对周展现自己的本性,有树在场的话应该还是会掩藏起来的。
另一个问题是,最近真昼偶尔会做出特别可爱的举止,还会露出害羞的样子,让周不得不意识到她异性的身分。只怕要是被树看到了,又会造成什么误会。
「……我先跟她说一声。」
周传讯息询问,毕竟还是得问一下她本人的意见。回家前她或许会传购物清单过来,到时候就会看到了。
看著周熟练地传讯息,树不知为何有些佩服地呼出一口气。
「搞什么,难道你们在同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