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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你还没法让你的父亲上桌听你说话,而他也还没有做好倾听的心理准备」
「上桌……?」
「我的意思是,凡事都是需要事先准备的。在暴风雨之下,是没有办法进行建设性对话的」
修斗嘬了一口热气已然散尽的红茶,平静地看向了树。
他的视线柔和而又慈爱,直抵树的内心深处。
「在这种时候,作为家长就会显得非常自我呢。恐怕在他看来,这不仅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你,所以才会如此固执吧」
「你真觉得他是在为我着想吗?」
「就算是父母,有时也会看不清周遭,受限于被蒙蔽的视野,而忽略了重要的事物。自以为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孩子好,不曾想却成了束缚孩子的枷锁,造就了如今的结果。这种好心办成坏事的情况,你自己应该也经历过吧?」
「唔」
树紧咬嘴唇,像是想到了什么。
「……我该怎么做才好?」
「树,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想和小千,和千岁在一起」
「那你父亲想要的是什么呢?」
「他想尽快拆散我们吧」
「不对」
「周?」
「我想,不是那样的」
周无意袒护大辉,在情感上,他也站在树这一边。不过,大辉的目的真的是强行将他们两人拆散吗?树的这种想法周并不同意。
大辉的确没有接纳千岁,也没有认可她,但也并没有采取要将她排除的举动。依态度来看,甚至让人觉得他本人是想要接纳千岁的。
只不过,似乎是出于某种无论如何都无法让步的部分,使得他没法接纳千岁,这才让他非常纠结。
「周你会说这种话,肯定是有什么根据对吧?」
「……虽然随便揣测别人父母的发言不太好,但我觉得大辉叔叔并没有打算强行将你和千岁拆开,至少我从没有听他直接提过」
「那多半是在顾虑孩子的朋友吧?」
「这我也考虑过,但我觉得不是这样的」
「……既然周这么认为,那在你看来就是这么回事吧。但依我的结论,他就是想让我和小千分手」
大辉的形象,在周的眼中和在亲生儿子树的眼中自然是不一样的。站在树的角度,自己的朋友这就是在袒护愤怒的源头吧。
只见树那阴沉的面庞一下子便泛起了红晕。
「他跟你那愿意好好关心孩子的父母不一样!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
在树发泄完之后,他的表情便又立刻重回了阴霾笼罩,想必他也客观地察觉到自己太过激动了。
树很快便露出了歉疚的表情,垂下了怒而耸起的肩膀,深刻地向周道了歉。看到他这样,反倒弄得周有些过意不去了。
「别在意。觉得明明对方什么都不知道,还在那里说三道四,当然会很不爽吧?况且这听上去像是我在支持大辉叔叔,你会不高兴也是自然的。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不好,真的非常抱歉」
周当然也可以一直站在树的那边,肯定他说出的每一句话。但周觉得所谓的友情或关心不该是这样,那不过是最方便的应付手段罢了。
周不愿对树这么做,也不想背叛他的信任。既然树是真的在烦恼,想要寻找一条出路,那周就不想敷衍了事,把树留在原地打转。
结果就是,周的部分发言袒护了大辉,导致树变得更加生气了。周是真心觉得抱歉,也完全理解树的发火。
「……你干嘛道歉啊,笨蛋」
「是我的不好吧」
「才不是,不管怎么想这都是我自己在这撒泼打滚,到处迁怒而已。你没有错,是我自己在这耍脾气罢了」
「因为蜂蜜姜汤?」
「啰嗦」
考虑到树的性格,一直维持着这种严肃的氛围也不太好,于是周便刻意以开朗的语气进行反问。树似乎也理解了周的用意,故意配合了起来。
虽说怒气并不会因此消散,但树也不再强烈地任其向周宣泄。他将情感咽了回去,露出了如平时般的轻松笑容。
修斗没有插嘴,只是在一旁观看。在确认周和树之间的气氛缓和下来后,他便继续道:
「在为人父母的立场上,我和大辉先生所处的位置有所不同,因此不便多说什么,但依我看你们还是冷静地谈一次比较好。大辉先生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否认一切的人,但我也可以理解树觉得大辉先生顽固不化的主张……你应该准备一些筹码,好让他愿意听你说话」
「筹码?」
「对方的弱点、好处、坏处……什么都可以。不将对方绑在椅子上,那就什么都无从谈起。连筹码都没有,就想要单方面地说服对方、让对方理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而父母一开始便能倚靠着父母的身份,仅凭这个,就拥有对孩子来说足以称得上是作弊般的强力筹码」
「……要是没有筹码的话,说出的话也就没有听的价值,是这个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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