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周刚踏入教室,就看到了满脸愁容地坐在座位上的树。
通常来说,周到学校的时候,树的座位上并不会有他的身影,但他今天出门的时间似乎要比往常早得多。看他那副已经将窗外的寒冷遗忘掉的表情,大概是几十分钟前就已经到了吧。话虽如此,可以感觉到,和三方面谈之前相比,树的焦躁感已经减轻许多了,看来三方面谈的结果并没有朝着最糟糕的情况飞奔而去吧。
「早上好,你怎么没精打采的。」
「早上好啊,怎么一开口就问这个?」
在周如往常般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后,原本向窗外眺望的树便向周看了过来,露出了无奈的微笑。
树这样的态度,让周的猜测得以证实。周带着一如往常的神情,耸了耸肩说道「毕竟全都写在脸上了」。
「昨天怎么样?」
「呃,你想问这个吗?」
「与其说是想问这个,倒不如说,如果我对这些避而不谈,不打算去了解的话,你的心情多半会很复杂吧?大概会觉得这是不是让我为难了之类的。」
「你对我这么了解,我的心情也会很复杂。」
「你就放弃吧。」
和树聊天的话,与其用那半吊子的客气遮遮掩掩,倒不如直接跟他把话头挑明,有时候,那些不合适的顾虑反倒会成为刺伤他的利剑。
与其那样,即便多少会有些冒犯,还是这样直截了当地问出口会让树好受一些。从树那松了口气的表情来看,周的选择是正确的吧。
「哎,我们根本就谈不到一块来啦。他果然还是执着地想要我去读另一所大学,我们两人的意见完全不可能统一。我擅自地决定好了入学考试的选修科目,然后他就发火了。」
「啊——」
周所做的事情其实也差不多,只不过,大体上周的父母支持周的做法,而大辉则是试图阻止树的行为,二者导致的结果截然相反,这让周有些心生歉意。
「不过反正都已经提交上去了。」
「这是直接豁出去了啊。」
「不然还能怎么办嘛。要是稍微有些退让的话,老爸就会强迫我按他的来吧,所以我是打算堂堂正正地拼一把,硬着头皮也要上了。」
与其说树是在赌气,不如说他是想要强硬到底。虽然树嘴上说着「真是伤脑筋」,但是他的眼中却闪烁着积极的光芒。树叹了口气,继续道:
「幸好妈妈去开导老爸,说了些「看吧,去强迫他这种叛逆期的孩子也没有意义」、「我不是说过了吗,要是逼得太紧他就会爆发的,然后不管什么指示和建议就都听不进去了」、「差不多够了吧,你也该死心了」之类的话,所以没什么问题的。」
「你妈妈还真是强势啊。」
「该说是很有主见呢,还是干脆呢,又或是坚定呢?总之她总是能将事情分析地一清二楚,也反感那些不讲道理一根筋的行为。」
在周看来,树的母亲恐怕是他见识过的说话最讲逻辑和条理的一位,而这在她的儿子,也就是树的眼中,似乎也是一样的。
「我觉得我家里的情况和普通的父母大概不太一样吧,虽然妈妈并非对我的去向完全不感兴趣,但对此完全就是放任自流。她将一切的决定权都交给我,叫我听凭自己的内心行事。」
「她这也算是认同你了,对你来说算是件好事吧。」
「相应地,妈妈也说了「既然是你自己决定要考的,那就要努力考上,要是到时候再来撒娇我可就不管你了。对于自己说出来的话,就要好好行动,为此负责才行。」」
「……呵,这样,那样也还行吧,嗯嗯。」
这样的说法也真是够狠的,不过这大概也是为了激励一下树吧,所以周也没办法多说些什么。
「是这样,只要我好好努力就可以了。」
「彼此都只剩下努力这一条路了啊。」
到头来,同为明年就要赴考的考生,周和树显然也就只能继续努力了,这是避无可避的,两人这么互相为对方打气着。
「周也已经定好目标,打算要全心投入其中了吧?」
「算是吧,虽然我对工作没什么明确的想法,但是想要学习的方向还是有的,也希望自己能做到自立。我是这样想的,反正想做的事情日后还能再找,就算没法以此为职业,把这当成兴趣爱好也挺好的。」
「既然已经决定好了,那不就挺好的嘛。话说起来,「和椎名同学一起生活」 这个目标,想必会给你提供很大的动力吧。」
「吵死了。」
「嘿嘿嘿,到了大学里说不定就同居了。」
「我说你啊。」
树刚一恢复精神,就开始捉弄起周来,而周则是将脸颊绷得紧紧的。就在这时,一道沉稳的声音传了过来「树,你要是老这样捉弄人的话,小心哪天被藤宫回击哦」。
两人将身体转向声音的源头,出现在了视野之中优太正摆弄着刚取下的背包,他的脸上依旧带着那副与平时无异的柔和平静的表情。
「优太啊,早上好。」
「你们俩都早上好。」
「早上好。」
优太还是那样一如既往的沉稳,他如同劝诫树般地叮咛了一句「适可而止」,将背包挂在了自己的座位上之后,便又靠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