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
做出如此坚决有力的断言的真昼,实在是太过于耀眼,太过于惹人怜爱了。
周所包裹住的,不再只是冰冷的手心,他将真昼的整个身子全都拥入了怀中,那纤细的身体因为惊讶而颤抖了一下后,便很快的卸去了力气。
仅凭这副娇小的身躯,从始至今,真昼都屹立于生活之中,未曾被扭曲。这样的她仅仅是被周抱在怀中,便仿佛一下子安下心来,彻底地委身于周——真昼对周就是如此的信赖。
真昼窸窸窣窣地扭动着,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后,她便将脸探到周看得见的位置。看着周的脸,她有些困扰似的笑了:
「周君还真是爱操心啊。我可还没脆弱到会这么随随便便就被折断的地步,要是每次都失魂落魄的,可就没办法好好生活了。」
「并不是坚强还是软弱的问题……我喜欢的女孩子所受的伤变得理所当然,实在是很让人讨厌……或者说是让人心烦吧。明明很想保护你,但在这件事上,我却根本什么都帮不到你。」
真昼出生和成长的环境,以及她现在所处的家庭环境,都是周没法干涉的。
过去无从改变,当下亦无法触及。
即使周深爱着真昼,珍惜着她,也强烈的想要将她护在怀里,但只要名为「他人」的隔阂没有消弭,周就什么都做不了。强行去跨越那道阻隔,与践踏真昼柔软之处并无差别。
所以,周目前所能做的,不过是包裹住真昼柔软的部分,将不必要的杂音和刺激挡开,不让它再受伤害而已。
「毕竟是我个人的问题……并不是我要拒绝你,只不过,作为当事人,这些问题应该由我来解决,也只能由我来解决。」
对于这件事,真昼也明白只靠周是没办法解决的,她也并没有希望周能为她做些什么。
周明白真昼想要的是什么——她希望,周不要放开她的手,她还希望,周能成为她的依靠。
周对着在他怀中静静地凝视着他的真昼,微微地点了点头。
「不管再怎么样,我都不可能完全理解你的心情。我所经历的成长环境,终归还是与你所经历的相差甚远。」
「是啊,毕竟说到底,我是我,你是你。就算能有所共情,也不可能完全感同身受。」
「嗯。」
不管如何挣扎,事实就是如此,任谁也无法改变。
周就是周,真昼就是真昼,就算彼此的人生交织在一起,相互依靠,终归也无法融为一体。对于真昼这个个体来说,不论是谁,不论用什么手段,都无法让她成为另一个人,也无法对她的内心了如指掌,百无一漏。
她的情感只属于她自己,她的想法也只有她自己明白。
正因理解这一点,周不打算强行问出真昼的心情,也不打算强行去做些什么。
「不过,周君愿意去理解我,这点我非常喜欢。周君从不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我,我喜欢这样一直陪在我的身旁,守护着我的周君。」
「……嗯。」
「周君总是为我着想,非常非常的珍惜我,我全都明白的——我一直都觉得,自己真是幸福啊。」
这想必是从心中流露出来的真心话吧。真昼的脸上浮现出天真烂漫的笑容,将脸颊贴在周的胸口上蹭来蹭去,她就这样趴在周的身上,惬意的享受起了周的体温。
面对这对真昼来说最大限度的撒娇行为,周朝着如波浪般洒落的亚麻色亲了一口,然后将额头抵在了她的脑袋上。
「……我会让你更加幸福的,所以,要是真的觉得难受,就好好讲出来啊。你老是说着没事没事,然后一个人独自忍耐。」
「没事的。啊,这次是真的没事了啦。」
「……那就是说还有假的没事吧。」
「以后我会注意的。我也明白,要是我受伤的话,周君也会跟着受伤。周君就是如此的爱着我呢。」
比以前还要清晰,还要更加坚定,这样自信的断言从真昼的嘴里说出,足见其已经正确地接纳了周的爱情。
如今,在这种地方,真昼也变得能自信满满地开口了,这让周对她的爱意更加满溢而出。为了将真昼的温暖纳为己有,周越发亲密地贴在了她的身上,而真昼则是笑着接受了。
「嘻嘻,这要是我再消沉一些,幼稚到自暴自弃的话,就该说「在爱意中长大的周君懂些什么!」然后就演变成吵架了呢。」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也没办法反驳呢。」
周深知自己备受父母的疼爱,是在大量的爱意的滋养中长大的,所以,要是真昼说出那样的话,周便无从反驳,届时显然就没有除开道歉以外的选项了。
甚至,就连道歉都可能更加触怒她。
不论饱汉子对饿汉子说什么,都可能引起后者内心的波澜,甚至可能因此产生隔阂,这是周生活至今所深刻领悟的道理。
「这种话,既会伤到周君,也会伤到自己,所以我是不会那么说的。」
「……就算嘴上不说,你心里就不会这么想吗?」
「嗯,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吧。」
周并没有受到打击。
这正是周的心中所担忧的事情,这样轻易地得到了真昼干脆的肯定,反倒让周松了一口气。
周也明白,人不可能活在纯粹的美好的感情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