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一话:梦醒时分之所见



  从她的样子看得出来,她对自己有多么的漠不关心。周的嘴里不禁泛起苦涩。

  「对真昼来说,有人给你庆祝生日,你心里其实不太好受吧。」

  「与其说是不好受……不如说是没什么所谓吧。」

  正如字面意思,她对自己的生日可以说是毫不在乎。

  其实,从去年的生日就已经可以看出来了。但像这样交往后,还听到她这么干脆地讲出这种话,明明不是自己的事,周的心中却依然感到悲哀。

  「对我而言,生日不过是年龄增长的分界点,并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日子。实际上也确实没怎么庆祝过。啊,去年周君给我庆祝生日的时候,我还是很开心的!不是觉得有人为我庆祝这件事无所谓,而是对我自己的事情比较无所谓吧。」

  去年那场小小的庆祝似乎还停留在真昼的记忆中,她慌忙地摆摆手,肯定了去年的事情。

  真昼那副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在为他打圆场。「我不是想要让你说出这种话,抱歉。」周心怀着些许内疚,把话继续说了下去。

  「对与真昼来说,我知道,那天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正因理解了真昼的经历和环境,周才更加明白,对她而言,自己的生日根本找不出任何意义。

  虽然真昼似乎已经不再为此感到痛苦,但周并不满足于此。

  就算这只是周的自我满足,他也希望真昼能切身感受到,真心爱着她,希望她得到幸福,对她的诞生心怀感激的人,切切实实的存在着。

  「那个,虽然是我自说自话的想法啦,但对我来说,你的生日是特别的日子。」

  「……特别。」

  「就像真昼觉得我的生日很特别一样,对我来说,真昼的生日就是最特别的。」

  真昼拼命为周的生日所做的准备,从各种各样的人嘴里,周都有所听闻。

  周也明白,真昼打心底里爱着他。

  周不想成为只会单方面享受这份爱意的人,他也想给予同等的——不,是包含这份在内的,迄今为止的所有所有,周都想回以等价的祝福。

  「我很喜欢你,喜欢的无法自拔,我很感谢你能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或者说,这让我非常高兴吧。真昼能诞生到世上,我真的很高兴,也很感激。我总是想着,谢谢你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谢谢你遇见我,谢谢你喜欢上我……对我来说,你出生的那天,就是如此的特别。」

  周希望真昼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并无半分虚假。对周来说,真昼就是最特别的存在,她诞生在这个世上的那天,就是最特别的一天。

  「所以——要是你不会觉得不开心的话,就像你为我庆祝生日一样,我也可以那样为你庆祝吗?我可以,发自内心的,感谢真昼诞生到这个世上吗?」

  如果,真昼会觉得不开心,那么周就打算像往常一样度过那一天。周并不打算无视真昼的心情,硬要给她庆祝。

  如果,她希望安安静静地度过那一天,周就不会再提这个话题,过上一如往常的日子。

  只不过,要是能获得允许的话,周希望能用上自己所有的资源,来庆祝真昼的生日。

  周想告诉她,会感谢她的诞生的那个人,就在她的面前。

  周直勾勾地盯着真昼的眼睛问到,等待着她的回答。他很快的发现,真昼的脸上被另一种惊讶所取代,与先前的惊讶截然不同了。

  那是一种有些不安,有些惶恐……像是不敢相信,却又有些期待的眼神。

  「……可以吗?」

  「你不讨厌吗?」

  「我怎么会讨厌呢。那个,我很高兴。像我这样的人,也值得你这么做吗……」

  「真昼,你刚才还摆出一副不准我自卑的态度吧?」

  「指出别人的问题,自己却想置身事外吗」周看到真昼那困惑、不安、踌躇交织在一起的软弱模样,便毫不客气地捏住了她的脸颊。

  像是玩弄般的,周拉扯着那绝妙的介于绵绵软软和弹弹嫩嫩的脸颊,将快要堕入负面情感的真昼的内心温柔地拉了出来。真昼那合不拢的嘴巴中,流出了傻乎乎的声音「呀,知,知道了啦」。

  虽然周控制着力道,不至于弄疼真昼,但她似乎还是受到了一点冲击。放开手之后,她也还是一脸魂不守舍地看着周。「知道我有多在乎你了吗?」听到周的询问后,真昼的脸色便开始红润了起来,看起来不像只是刚才的捏脸导致的。

  真昼的嘴中,轻轻地发出了「啊呜」「唔唔」之类语无伦次的哼哼声,表达着她的不满,然后她便抬起头,怯生生地看向了周。

  那副表情之中,不安的影子早已消散如烟。

  「……谢谢。光是能得到周君的祝福,就已经很幸福了……或者说,感觉有点怪怪的,明明我的生日怎么样都无所谓的。」

  「那从今年开始,我不会再让你说出无所谓这样的话了。」

  真昼所说的无所谓,要是追溯其源头,大概是因为她父母的缘故吧。

  周没法根除这一点,况且,那也是将真昼塑造成现在这副样子的因素之一吧。

  至少可以确定的是,那是她不愿意让人触及到的敏感部分。

  正因如此,周想要覆写掉她那漫不经心的无所谓的态度,希望让她感受到,在乎真昼,想要感谢她的诞生的人就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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