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都要飞起来了。
「我也可以学会爸爸妈妈喜欢的料理吗?」
如果可以做出各式各样的料理。
一直对她漠不关心的父母,或许会向她瞄上一眼。
说不定还可以一起吃饭。
真昼怀抱这样的期待,不过她没有直接说出口,而是对小雪拐弯抹角地问道。小雪微微垂下目光,但还是带着一如往常的笑容摸了摸真昼的头。
平时几乎不会碰触真昼的小雪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真昼眯起眼睛,仔细品味这种舒服的感受。
「这个呢,我认为您一定可以做到的。」
「那我会加油!」
真昼使出所有干劲和活力如此回应后,小雪便告诫她:「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不可以大声喧哗」。只要笑咪咪地努力下去,说不定就能吸引父母的注意──真昼决定抱持这种淡淡的期盼,等待烹饪课程的到来。
(到头来,天底下终究没有这么好的事情。)
真昼随意看了一眼字迹有些稚嫩的纸张,以身旁的周不会听到的音量,小声叹了口气。
要说理所当然也的确是理所当然,就算真昼学会做菜了,父母也没有看她一眼。
应该说,就算她有机会和父母接触,但要是对方没打算听,真昼也没办法告诉他们。
小雪应该有向他们报告过,只要他们有仔细看报告书,就能知道真昼会做菜了才对。
对现在的真昼来说,反正父母一定装没看见,不如放弃挣扎算了。然而,对年幼时付出许多心血的真昼而言,努力过却无法得到认同是个残酷无比的现实。
因为某种液体而晕开、微微颤抖的文字,比任何事物都明确地传达出真昼当时的心情。
(……我太幼稚、太愚蠢了。)
当时的她以为,只要多努力一些,就能让对方多关注自己一点。
如今真昼已经知道父母的态度,还有他们对自己的立场。尽管她可以断言抱持这种期待很傻,但她也明白,要小时候的自己懂这些事无异于天方夜谭。
结果她天真的期待遭到背叛,只能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写下这篇日记,这实在令人笑不出来。
(我只是擅自抱持期待,擅自认为被背叛,擅自哭泣痛苦而已。)
小雪并没有说谎。
她的确说过真昼可以学会做菜,但从来没说过父母会捧场。
就是因为小雪知道这个愿望不会实现,所以才会那样表达。
这样讲可能会让人觉得小雪说的话很残酷,但真昼其实很感谢她。
就算小雪当时知道真昼父母的状况,她身为一个受雇者也只能那样说。
小雪不能粉碎真昼还想依靠父母的幼小心灵。
就算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如果年纪稍长一些,受到的伤害也会减轻──这无疑是小雪的想法。
多亏了小雪的教导,真昼已经能自己完成大部分的家常菜。即使是没有学过的料理,她看食谱也能轻松做出来。她的技术已经磨练到这种地步了。
不仅如此,她还教会了真昼所有的家事。这想必是出于「让真昼在未来能独自生活」的温柔心意吧。
小雪也有自己的家庭。
说穿了,她终究只是个外人,不可能一直在真昼身旁。真昼不是小雪的孩子,而是小雪为了获得收入而照顾的小孩。
正因为小雪知道她们总有一天会分开,才会从小就教导真昼,不让她为人生所苦。
如今回头一看,真昼甚至觉得小雪比自己的亲生父母还称职。
(……真的很感谢您。)
多亏了小雪,真昼学会了独自生存的方法。
最重要的是,她找到了重要的人。
『一定要抓住能带给你幸福的人的胃。』
是的,她想起了那时小雪所说的一句话。那句话如叮嘱般温柔又诚挚,没有雇用关系,也没有名为敬语的高墙。
(我找到了喔,小雪阿姨。)
只看着她、爱着她、珍惜她,会和她一起得到幸福的人。
希望哪天可以见上一面,把周介绍给她认识──真昼一边想道,一边用指尖描着年幼的自己所留下的悲痛之声。
(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只愿意注视你的重要的人。)
真昼回想着小时候强忍泪水、写下日记的自己,静静地为她加油,告诉她「不能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