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让餐点变得美味的现况报告后,众人也用完午餐,餐后的茶点端上桌来。准备好了茶水与点心后,所有近侍都要先退出房间。接下来的谈话并不准许近侍在场。说好必要时会以奥多南兹呼唤后,近侍们全数退出茶会室。
茶会室里的人数一下子减少许多。我先环顾变得安静无比的茶会室后,再慢慢地做了个深呼吸。
「那么,我想就新任君腾的选出一事开始进行讨论。各位想必已经知道,几天前睿智女神梅斯缇欧若拉降临在了我的身上。无论是睿智女神还是艾尔维洛米大人,都希望尤根施密特尽快有新的君腾诞生。」
「那么,请将古得里斯海得授予父王……」
「席格斯瓦德大人,您打断了上位者的发言喔。」
坐在旁边的阿道芬妮出声制止后,席格斯瓦德微微瞠大双眼。由于他是王族出身,从没想过会有人比父亲的地位更高吧。似乎是察觉到在场众人的目光,他回过神来般重新坐正,说着「真是抱歉」要我继续往下说。
「诸神所期望的君腾,要能够为尤根施密特的基础染色。现在王族进行魔力供给的地方,并不是尤根施密特基础的所在,所以我听说魔力已经快要耗尽,尤根施密特也濒临崩毁。」
王族一致双眼圆睁,倒吸口气。这个事实肯定带来了很大的冲击吧。因为听到自己努力在灌注魔力的基础,竟然不是真的基础。
「其实也不能说完全不是基础。中央王宫里的供给室与中央神殿的祈祷厅相连,而祈祷厅里的魔导具又与贵族院的供给室相连,所以魔力会经由供给室送往基础魔法。只不过,因为传送魔力的魔导具也需要魔力,所以就算多少能传送到基础去,那样的量也远远不够维持尤根施宓转的存续。」
魔力在传送到贵族院内的尤根施密特基础魔法之前,沿途就会消耗掉大量魔力。但就算听到还是多少有魔力传送了过去,依然很难抹除白忙一场的感觉吧。
「那么,更该尽快将古得里斯海得……」
「是的,现在需要选出新的君腾,而且新任君腾必须做到诸神的要求。还请各位先了解这一点。」
「诸神的要求吗?」
我看向瞪大眼睛的亚纳索塔琼斯,点一点头。听到是诸神的要求,所有人都正襟危坐。我心里对毕恭毕敬的大家很过意不去。因为正确说来,这其实不是诸神的要求,而是斐迪南在以对自己有利的前提下,解读了诸神的话语后所提出的要求。
「首先是要尽快为基础盈满魔力;再来是必须接纳拥有魔力的兰翠奈维人,让他们成为尤根施密特的居民;接着是关于此次的动乱,不能够有处以死刑的责罚;最后是下任君腾必须要能自行取得梅斯缇欧若拉的智慧。大致就是以上这些。」
我说完后,特罗克瓦尔瞪圆了双眼。
「我可以理解必须尽快为基础盈满魔力,但拥有魔力的兰翠奈维人可是前来侵略的罪犯。若要接纳他们成为尤根施密特的贵族,即便是睿智女神的旨意,其他人恐怕也很难信服吧。」
特罗克瓦尔神色为难地说道,斐迪南则是缓缓摇头。
「只是接纳而已,没有必要视他们为贵族。」
「那你打算给予怎样的待遇?根据报告,听说当中还有人已经取得了思达普……」
「他们从不曾就读贵族院,又是在挑唆了锡尔布兰德王子后以不当的方式取得。那就和王子一样,封印他们的思达普即可吧?之后再视当事人的罪状,看要关在牢里榨取魔力,还是送进中央神殿当神官或巫女,让他们为尤根施密特奉献魔力即可。毕竟关于接纳后要给予怎样的待遇,女神与艾尔维洛类人并未明言规定。」
说来还真是讽刺。他们就是因为不想在兰翠奈维内任人榨取魔力,才会想要侵略尤根施密特,结果现在却要在尤根施密特内任人榨取魔力。失去自由固然教人同情,但这也是他们自作自受,因为跟突然遭到杀害的亚伦斯伯罕贵族相比,他们还能活着就算不错了。一思及此,我完全无意反对斐迪南的提议。尤根施密特的所有贵族也都会以某种方式,为土地贡献魔力。那么既然要住在尤根施复,即便是兰翠奈维人,被榨取魔力也是应该的吧。
「也就是只夺取魔力,不处以死刑吗?但就算是为了不让魔力继续减少,这么做很容易留下祸根……」
「是呀,这么做太危险了。」
王族还有上位领地因其受到的教育,都认为大量的处刑与连坐是理所当然的吧。席格斯瓦德忧心地沉下了脸,艾格兰缇娜也表示赞同。然而,我才无法理解他们认为会留下祸根的主张。
「咦?可是政变之后,就是因为王族以必须斩断祸根为由进行了肃清,导致无数的人丧生,也遗失了无数的知识,后来才会找不到古得里斯海得,使得尤根施密特陷入魔力不足的困境吧?然后因为进行肃清的关系,直到现在仍然受到废领地与落败领地的怨恨,又因为连坐将无辜之人也处刑,最终根本是自己创造出了祸根……」
两位这么说笑还真是有趣呢——我微笑说完后,王族一致变了脸色。难不成刚才不是开玩笑,而是他们这次也真的打算大规模地进行处刑?瞬间我由衷感到庆幸,幸好睿智女神禁止了我们夺人性命。
「尤根施密特之所以会陷入崩毁的危机,完全可以归究在王族身上。我还以为各位都已经意识到了,难道还对自己至今的所作所为没有一丝一毫的反省吗?」
面对我的指责,王族都稍稍别开目光。眼角余光中还能看见齐尔维斯特满脸惊慌。在这种公开场合上,奥伯露出那么慌张的样子没问题吗?真希望他再有威严一点,面对这种情况也泰然处之。
「虽然偶有判断错误的时候,但我也知道王族在没有古得里斯海得的情况下,有多么努力在维持尤根施密特的存续。所以,为了尽量不引起混乱地交接王位,我本来还觉得从王族当中选出新的君腾是最好的办法……但果真如斐迪南大人所说,我开始感到有些不安了呢。」
真伤脑筋以手托腮,偏过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