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再看向接连卸下的行李。与罗洁梅茵无意义地拌嘴时,行李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减少。这幕光景也清楚明白地昭告著,他能留在艾伦菲斯特的时间正一点一点减少。
「斐迪南。」
齐尔维斯特喊了他一声,张开嘴巴像是想说什么,却又紧咬著牙垂下双眼。这是齐尔维斯特在压抑内心情感时常有的习惯动作。对此,斐迪南也微微低下眼帘。
「如同我前几天说过的,一旦你入赘过去,你就和姊姊大人一样将被视为是亚伦斯伯罕的人。」
……齐尔维斯特,你眼眶都红了。身为奥伯,怎能不懂得隐藏情绪?
可以的话,斐迪南本想这么调侃,不知为何声音却发不出来。喉咙有种火烧般的痛楚,他只能用力吞咽唾沫。
齐尔维斯特恨恨地瞪著这样的他,开口说了:
「斐迪南,那一晚我已经把想说的话全说了……虽然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
闻言,斐迪南想起了与齐尔维斯特以及卡斯泰德最后一次对酌的那一晚。
◆
「最近我一直被逼著陪他喝酒,你这个元凶也该来劝劝他。」
当时卡斯泰德一脸厌烦,这么说著把他带到了齐尔维斯特的私人房间。齐尔维斯特显然已经喝了不少酒,醉醺醺地等著斐迪南到来。
「斐迪南,你来啦。快,喝酒吧!」
齐尔维斯特把斟了酒的杯子用力举到斐迪南面前,些许酒沫溅到了他身上。对此斐迪南微微蹙眉,瞪著齐尔维斯特说:「为了去亚伦斯伯罕我还得做准备,没有闲工夫陪你喝酒。」其实真心话是齐尔维斯特一旦喝醉了酒,应付起来会非常麻烦,他只想赶紧逃离现场。
「你明明有时间做那么费工的护身符给罗洁梅茵,却没时间陪我喝酒吗?」
然而,听到齐尔维斯特这么埋怨,斐迪南也只能拿起酒杯。因为他想起了跟罗洁梅茵有关的事情,要拜托齐尔维斯特。
「斐迪南,你太冷血无情了。」
「你现在才知道吗?都认识我这么多年了。」
「你就是这点不可爱!亏我想当个值得依靠的兄长。」
这句话像极了罗洁梅茵说过的话。为了在夏绿蒂面前当个可靠的姊姊,罗洁梅茵也曾笨手笨脚地拚命努力。斐迪南不由得轻笑出声。
「你确实是个可靠的兄长喔。」
「不准敷衍我!」
「……都醉成这样了,还是听得出来我在敷衍吗?不过,这也不完全是假话。」
斐迪南边说边从容不迫地将酒杯举到嘴边。引人想起陈年酒桶的木头香气从杯中飘来,他含了一口酒后,香气变得更是浓郁。与此同时,浑厚甘醇的滋味也在口中蔓延开来,伴随著柔和的苦味滑过喉咙。
斐迪南不禁嘴角微扬,再喝了一口,齐尔维斯特露出得意笑容。
「怎么样?这酒好喝吧?」
「嗯,是好酒,而且符合我的喜好。找到这款酒应该费了你不少工夫吧?」
听到斐迪南肯定的答覆,大概是心情大好,齐尔维斯特「哼哼」笑著,也将酒杯凑到嘴边。眼看齐尔维斯特稍微冷静下来,卡斯泰德也面带苦笑拿起酒杯。斐迪南边静静品尝美酒,边看向两人。
「在我离开以后,能保护罗洁梅茵的就是你们了。我已经尽可能多做点护身符给她,也打算送出我的宅邸当作是图书馆,让她舍不得离开艾伦菲斯特,才不会糊里糊涂就跑去其他领地。但就算做了这么多,只靠韦菲利特我还是不放心。」
斐迪南说完,齐尔维斯特双眼圆睁。
「……那是父亲大人赐给你的宅邸吧?我本来还打算收回来管理,你要转让给罗洁梅茵吗?」
「反正我没有子嗣,让给在我庇护下的罗洁梅茵也很合理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真没想到你会让给别人。」
齐尔维斯特与卡斯泰德都以吃惊的眼神看来。斐迪南感到有些不自在,吐了口气试图掩饰。
「关于是否要让出父亲大人赐予的宅邸,我也烦恼了一段时间。但是,为了让罗洁梅茵今后能够抵挡中央的诱惑,需要给她肉眼看得见的好处。只与韦菲利特订下婚约是不够的。」
罗洁梅茵断然说过,贵族当中最担心自己的人就是斐迪南。这就意味著,至今为了让罗洁梅茵能融入贵族社会,尽管斐迪南自认为做了不少努力,其实都没有什么效果。
「罗洁梅茵因为出身的关系,不能以贵族的常识来推断她的想法。既然如此,只能由我这个她已认定为家人的人来当枷锁,把她留在艾伦菲斯特。为此,我才尽可能表现出罗洁梅茵期望中的、家人该有的样子。」
「……所以你才做了那个发饰吗?」
不知为何卡斯泰德一脸愕然地叹气。
「近来很流行赠送发饰给毕业仪式的女伴。万一罗洁梅茵的年纪刚好能与你匹配,就算被人误以为是求婚也不奇怪喔。」
「目前我还是她的监护人,况且既然年纪并不匹配,那就不用担心吧。反正也不是项炼,不值得大惊小怪。其实本该要由未婚夫韦菲利特制作那个护身符,但现在根本没有时间教他调合与画魔法阵,再者他的魔力与持有原料也不够。」
「你不要强人所难!」
齐尔维斯特反射性地大喊后,斐迪南点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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