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伯•艾伦菲斯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接到紧急传唤,骑著骑兽从夏之馆赶回贵族区的达道夫子爵及其儿子,看见领主出现在自家的客厅里头无不瞪大眼睛。也难怪他们这么惊讶。因为领主本人还站在半球形的透明盾牌后方。
「你的妻子闯入神殿盗取圣典,甚至变了本假圣典做为替换,还涂抹毒物企图暗杀罗洁梅茵,如今已是罪证确凿。我以前曾警告过你,别让你的妻子与罗洁梅茵有任何瓜葛。倘若你重视一族的人,为何还对自己的妻子放任不管,基贝•达道夫?」
齐尔维斯特说完,达道夫子爵立即当场跪下,脸色铁青。他连嘴唇都在打颤,全身抖个不停。跪在他身旁、疑似是下任基贝的男子则是用力咬牙,责怪父亲。
「父亲大人,所以我早就提醒过您,她那么容易歇斯底里,一点也没有贵族该有的样子!在她为了斯基科萨那个不成材的家伙而连累我们一族之前,就应该把她幽禁起来。母亲大人过世之后,我也曾反对让那个女人成为第一夫人。」
「你是下任基贝吗?」
「……我名唤耶雷米斯。在那个女人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举前,本是下任基贝。」
他的表情像正强忍著无处可宣泄的怒火,然后露出死心绝望的笑容。
「不,你也许还是下任基贝。」
齐尔维斯特这么回应后,耶雷米斯张大双眼,端正跪坐。达道夫子爵也一脸吃惊地注视齐尔维斯特。
「艾伦菲斯特的圣女慈悲为怀,认为一人犯的错应该一人承担。因此她向我提出恳求,希望能有办法让其他人免于连坐。」
「什么……这是真的吗!?」
两人愕然地来回看著我与齐尔维斯特。一眼就能看出他们肯定正心想著,我们是不是在骗人。现在必须让他们相信我们,才能进行下一步。我极力挤出圣女该有的温柔微笑,开口说道:
「基贝•达道夫,我的心愿就只有找回失窃的圣典而已。子爵夫人既已亡故,我也不希望无辜的一族再受到牵连。」
大概是符合圣女形象的笑容成功奏效,两人抬头看著我,脸上满是惊愕、欢喜与希望。不过对照之下,刚才曾被我捆起来还施以威慑的首席侍从,倒是一脸的惊惧、怀疑与不安。
……我们没有骗人的意思,所以别多嘴喔。
我对首席侍从投以微笑后,他畏怯得肩膀微颤,往后退了一步。
「但罗洁梅茵再怎么求情,考虑到至今那些因连坐而被处分的人们,我总不能全无条件地答应。这点相信你们能明白吧。」
齐尔维斯特看著两人,以不疾不徐的口吻说:
「若想免于连坐,你们必须找回圣典,并且接受检测证明自己没有敌意及恶意,然后向身为奥伯的我献名。」
「献、献名吗?」
「没错,你们必须要有足够的觉悟。基贝•达道夫与下任基贝耶雷米斯,只要你们两人愿意献名,我便会网开一面,这次只追究达道夫子爵夫人一人的罪责。」
献名即是献上生命,向视为唯一的主人宣誓效忠。不仅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主人手里,也代表自己将会绝对服从。其实,献名本不该当成一种条件。而且如果懂得献名与受制于人所代表的意义,一般人都很难下定决心。我清楚听见两人吞咽口水的声音。
「奥伯•艾伦菲斯特,我……我愿意向为一族留条活路的奥伯献上感谢与忠诚。」
耶雷米斯下定决心后,半晌沉默不语的达道夫子爵只是用力握拳。他跪在地上紧闭双眼,无力地低下头去。
「……奥伯•艾伦菲斯特,虽然感谢您的宽容大度,但恕我无法献名。」
「父亲大人!?」
耶雷米斯不可置信地睁圆双眼。我也没想到基贝竟然会主动放弃拯救一族的机会。我们都惊讶地瞠大眼睛时,达道夫子爵发出痛苦呻吟。
「因为我已经没有能够奉献的名字。」
原来是达道夫子爵早已向某人献名了。一直以来斐迪南与我的近侍们都说过,贵族一般很少献名,其实并非如此吗?我内心感到十分不可思议,低头看著达道夫子爵。
「若没有能够奉献的名字,那么达道夫……」
「但是!为了一族的人,我愿意竭尽所能展现自己的诚意。我一定会找到圣典,向各位证明我们绝无敌意与恶意!」
所以还请不要撤回前言,让我们仍有机会免于连坐──达道夫子爵如此恳求。齐尔维斯特瞪著他眯起双眼。
「……你已向谁献名?我要知道答案,否则无法相信你。」
「是薇罗妮卡大人。」
达道夫子爵接著说明,当初薇罗妮卡的母亲嘉柏耶丽嫁来艾伦菲斯特后,却始终无法融入新环境。为了能够保护孩子、成为孩子的后盾,她需要绝对不会背叛的属下,因此强行要求自己的跟随者们与其孩子必须献名。
「听说与艾伦菲斯特相比,献名在亚伦斯伯罕十分常见。而陪著嘉柏耶丽大人一同来到艾伦菲斯特的家母,从小也一直告诉我,她无法信任不愿献名的人。」
到了可以献名的年纪时,达道夫子爵的母亲便要求他,要向薇罗妮卡与乔琪娜其中一人献名。听说那时候齐尔维斯特尚未出生。最终,达道夫子爵选择了已是领主第一夫人的薇罗妮卡为献名对象。
「也就是说,和你一样与亚伦斯伯罕有血缘关系的人都献名了吗?对象不是母亲大人就是姊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