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光束洒下,神像拿着的金属神具与魔石都仿佛发光般灿然生辉。阶梯下层摆着的,是献给众神的祭品吧。装饰着鲜花、果实与香炉等东西。我不知道这些供品各自代表什么意义,但也许罗洁梅茵大人会知道。
中央神殿长身穿白袍,手拿着圣典站在阶梯前方,其他神官则穿着蓝袍站在周围。接下来我们得在他们前方的舞台上并排站立,但是,今天几乎要在祭坛前站上一整天的他们,想必也十分辛苦。
大礼堂内聚集了不计其数的人,所有人都拍着手迎接毕业生。我油然心生敬畏,先是垂下目光,再抬眼看向亚纳索塔琼斯大人。他内心或许也百感交集吧。只见他露出了怀念的眼神,但也意气风发地环顾大礼堂,然后低头看我。
配合着轻轻点头的亚纳索塔琼斯大人,我踏出步伐。两人一同缓步前进时,突然间毫无预警,一阵金色光芒洒落到我们眼前。
「什么!?」
亚纳索塔琼斯大人立即将我揽进怀里,举起思达普。我仰头看向天花板,寻找光芒是从何处洒来。但是,与祭坛上方的构造不同,大礼堂的墙面虽有窗户,天花板上却没有能让光芒洒下的天窗。方才的金色光芒仿佛是从白色天花板上直接洒落下来。我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光芒洒下的时间仅仅数秒,却已足以吸引大礼堂内所有人的目光,连声音也一并夺走。原先大礼堂内的众人都欢呼着迎接毕业生,此刻不仅停止了拍手,屋内更是悄然无声。所有人都来回张望,想找出光芒是从何而来。
「……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看起来是祝福的光芒。」
有人这么低声说了以后,大礼堂内霎时哗声四起。由于光芒是洒在自己身上,所以我看不清楚,但从观众席的角度看来,这似乎就像是初次问候时给予的祝福,只不过祝福量相当庞大。
「……那是祝福吗?」
亚纳索塔琼斯大人诧异低语,放下了举着思达普的手。但他似乎仍未放松警戒,继续紧揽着我,目光凌厉地扫视四周。
「倘若是祝福,是神殿长做了什么吗?」
不知是谁忽然这样大声说道,而众人以为是祝福给予者的中央神殿长,摸着下巴沉思起来。但是,一直面向前方看着他的我知道。他才是对光芒最感到惊讶、不断来回环视大礼堂的人。
……这个场面该如何收拾才好呢?
我正如此心想时,中央神殿长也与周遭身穿蓝袍的神官们讨论完毕,缓缓举起手来,示意众人安静。大家渐渐闭口不语。大礼堂内再度静默下来后,中央神殿长不疾不徐地开口了。庄严肃穆的话声在场内回荡。
「这不是我给予的祝福。方才的光芒,是来自诸神的祝福吧。很可能是在祝福艾格兰缇娜大人的成年与成婚。」
「不是亚纳索塔琼斯大人……而是我吗?」
中央神殿长堂而皇之地这么向众人宣布,我一时间却完全无法理解。中央神殿长究竟在说什么呀?单凭这一句话,原本早已宣告要远离王座的亚纳索塔琼斯大人与我,在王族内的立场又不知道将发生怎样的变化。他这么说真是太不负责任了。
我不由得转头看向王族所在的位置。从这里无法看清每个人的表情,但席格斯瓦德王子的内心想必绝不平静吧。我再也掩饰不了内心的惊慌,紧紧揪住眼前亚纳索塔琼斯大人的黑色披风。他也一脸若有所思。肯定是和我一样,对未来感到不安吧。我正这样以为,却听见亚纳索塔琼斯大人小声嘀咕说了:「……是罗洁梅茵吗?」
「……罗洁梅茵大人?为何在这时候提起她呢?」
亚纳索塔琼斯大人更是将我搂紧,在我耳边悄声说道:
「因为我想起了索兰芝与罗洁梅茵曾说过,她就是因为洒出祝福,才成了图书馆魔导具的主人……也许有这个可能吧。」
由于太过不合常理,我完全不明白亚纳索塔琼斯大人在说什么。但是,罗洁梅茵大人似乎曾报告过,她本人做过这样的事情。
「罗洁梅茵大人此刻应该还正躺着歇息吧。但如果她曾向你报告过这件事情,那么比起中央神殿长声称的诸神的祝福,感觉可信度更高呢。」
先前我因为不想与人成婚,曾考虑进入神殿,所以阅读过城堡图书室里的神殿相关资料。库拉森博克是块历史悠久的土地,自然有着数量非常庞大的资料,但似乎大多数都存放在神殿里头,城堡里的数量并不多。
但是,城堡里为数不多的资料中,曾有这样的记述:「举行仪式时,祝福的光芒从天而降。」我一直以为那只是种譬喻,但也许在从前,这是稀松平常的景象。
「那个小不点就算不在这里,也会做出常人难以理解的举动吗?只要她还在贵族院,奥伯·艾伦菲斯特便无法出手干涉,只能听取报告。我实在同情他。」
在贵族院,并没有课程能够学习如何施展这般大规模的祝福。但是,艾伦菲斯特甚至还留有让领主候补生进入神殿的古老习俗,难道现在也还保留着自古传承的仪式吗?倘若真是如此,奥伯·艾伦菲斯特或许知情。
在场众人虽然并不完全相信中央神殿长所言,但也暂且都当作是诸神的祝福,让毕业仪式继续进行。在这样的氛围下,面色凝重、盘着手臂的奥伯·艾伦菲斯特,令我印象深刻。
「艾格兰缇娜果然是受到诸神祝福的王族公主,太了不起了。能够守着你直到今日,真教我引以为傲。」
我回到宿舍时,外祖父大人正一面喝酒,一面高兴地讨论着祝福的光芒。
「外祖父大人,您在说什么啊!?」
「但是,洒在你们两人身上的祝福光量明显不一样吧?」
我仿佛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本以为中央神殿长讲话未免太不负责任了,但倘若坐在观众席的众人都看见了相同的景象,也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