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识深深潜入底层的感觉中,我隐约听见了有人在呼唤我。我还不想醒来,想继续沉浸在深眠的海底。但尽管我这么心想,呼唤我的声音仍在持续。
「罗洁梅茵,快起来。」
「唔唔……」
身体遭到摇晃,我只好不情不愿地慢慢睁开眼睛。眼皮感觉又肿又沉重。大概是哭得太惨,太阳穴一带还隐隐作痛,感觉热热的。
「神官长、尤修塔斯、艾克哈特哥哥大人……?」
不明白出现在视野中的三个人为什么在自己身边,我环顾四周,这才想起了自己是在秘密房间里。看来我看完信后,哭着睡着了。我看着斐迪南与在他身后待命的两个人,缓慢地撑起趴在桌上的身体。大概是在不良的姿势下睡着,身体痛得好像到处都发出了嘎吱声。
「好痛痛……」
「真是的,你的脸也太难看了。」
我一坐起身,斐迪南就紧皱着眉说出这句评语。「简直教人看不下去。」甚至还穷追猛打,我不高兴地噘起嘴。
「对女孩子这么说太过分了吧。」
「这是事实。」
……更过分了!
「你不只哭得双眼红肿,还趴在信上睡着,脸颊都印上墨水了。现在可是严重到都能看清你脸上的字。」
被斐迪南这么一说,我轻轻摸向脸颊,再低头看向自己趴睡过的桌子,「噫——!」地狠狠倒抽一口气。
「不要啊啊啊啊!信上的字都糊掉了!」
「比起已经看完的信,先解决你那张惨不忍睹的脸。」
「这封信比我的脸更重要!」
墨水写成的字被泪水晕开,而且浸湿后如今已经变干,所以整张信变得干瘪瘪又绉巴巴。我拿着信抱头哀嚎。
「神官长,有没有什么神奇的魔法能把这封信变回原状!?」
「我倒是知道有种魔导具能把墨水彻底去除。」
「那字不就统统不见了吗!」
「没错。」斐迪南面无表情地点头,只见尤修塔斯把手抵在嘴边忍笑。斐迪南依然低头看着我,一脸厌烦地叹气。
「……比我想的还有精神嘛。」
听说因为已经到了准备返回城堡的时间,但法蓝即使按了会发亮的联络用魔导具叫我,陷入熟睡的我也完全看不见。担心我可能在秘密房间里晕倒,法蓝立即通知了斐迪南,他才赶过来察看。
「进入秘密房间以后,看见大小姐趴在桌上失去了意识,真教人吓一大跳呢。后来发现您只是睡着了,总算才松了一大口气。」尤修塔斯顿了一拍,补充又说:「我是指斐迪南大人。」
「你别多嘴。」斐迪南凶狠地瞪向尤修塔斯后,转过头来看我。「我只是想起了从前反省室那件事而已。没有别的含意。」
「斐迪南大人,反省室那件事是指什么?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尤修塔斯双眼发亮,诉说着「我好想知道」。但斐迪南轻抬起手制止他后,摸了摸我的额头,再摸向脖子。
「没有发烧,脉搏也很正常。魔力看来也很稳定。」
「先不说身体状况,我现在一点活力也没有喔。意志非常消沉呢。不过,因为已经订下目标了,所以我没事的。会朝着目标好好努力。」
为了设立图书馆、充实藏书量,我会全力以赴——我这么宣告后,斐迪南老大不高兴地皱起脸庞。
「你看起来可一点也不像没有活力,但算了。先处理你那张不忍卒睹的脸吧。」
「神官长才该改改自己过分的说话方式吧!用来损人的词汇未免太丰富了。」
我一边抱怨,一边重新转向斐迪南。斐迪南变出思达普后,无预警说道:「闭气。」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我「咦?」地歪头纳闷时,突然出现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水球,朝着我的脸部飞来。
「嘎啵噗!?」
在我意识到这就是先前在哈塞的小神殿、用来洗净父亲披风的魔法时,我已经快要溺毙——下一秒,水球消失了。虽然不小心喝了口朝我脸部飞来的水,但吞下的水早已经消失无踪,只留下了鼻子进水过的不快感。
「咳咳!唔咳!鼻子好痛。」
「笨蛋,你为何没憋气!?」
斐迪南吃惊喊道,但如果他不只说「闭气」,还顺便说明理由像是「我要施展洗净魔法」,我自然就会乖乖憋气了。尤修塔斯帮忙拍着我的背,我愤愤地瞪向斐迪南。
「要怪神官长都不好好说明。」
我表示抗议后,斐迪南哼了声,这次连同理由对我说:「我要施展治愈,闭上眼睛。」我听话地闭起眼睛,斐迪南的大掌随即覆在我眼睛上。「洛古苏梅尔的治愈。」听见这声低语的同时,我也感受到一阵柔和的绿光,眼皮肿肿的感觉瞬间消失。
「谢谢神官长。」
「这下子总算稍微能见人了,你真会给人添麻烦。」
斐迪南不耐烦地说完,视线停留在我手中的信纸上。只见他缓缓眯起眼睛,紧盯着信瞧。怎么了吗?正这么纳闷时,斐迪南突然张开手指,朝我伸出手来。
……要被没收了!?
我急忙把信藏到自己身后。但紧接着,斐迪南把手放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