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的说明,神官长只是瞥了我一眼,又重新面向前方。摘下了头盔后,现在可以清楚看见表情,神官长好像变得比刚才还要生气。
「遵命。」
法蓝移动到照得到阳光的温暖场所,让我坐下来后,从袋子里拿出装有浅绿色液体的小瓶子。
「梅茵大人,请喝药吧。这是神官长做的药。」
虽然不敢乱喝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药剂,但若不乖乖喝下,可能也会被强行灌下。我非不得已地想伸手拿瓶子,但刚才为了不让血滴下来,拚命举高的双手却如铅一般沉重,根本无法自己抬起来。
「不行,法蓝,对不起。我手臂抬不起来。」
我浑身使不出力气,法蓝从背后扶著我,打开盖子,将瓶口凑到我嘴边。熬煮过的药草气味迎面扑来。闻到类似中药的臭味,我「呜」地屏住呼吸。
「法蓝,这个真的可以喝吗?」
「神官长方才也饮用过了。这是神官长所调配,据说能消除疲劳与恢复魔力的药水。」
既然能消除疲劳,不能不喝。至少神官长本人都喝了,应该不是毒药吧。我对强烈的臭味皱起整张脸庞,喝下药水。
「唔咕?!」
我慌忙摀住差点要把药水噗地吐出来的嘴巴。眼泪马上涌上来,全身不停发抖。舌头都发麻了,喉咙深处也烫得快烧起来。苦味强烈又激烈到了让我怀疑暂时不管吃什么东西,大概都吃不出味道来吧。这根本不是人能喝的东西!我摀著嘴巴,全身抽搐颤抖。看到我这样,法蓝脸色铁青,急忙奔向神官长。
「神官长,梅茵大人好像非常痛苦……」
「因为我牺牲了味道,但应该很快就见效。」
神官长看也不看这里一眼地说。但他说得没错,无力的身体再也没有了疲倦和沉重的感觉,连我也感觉得到发烧在转眼间退去了。
「好厉害,好像已经退烧了……」
药水的效力非常惊人。但是,虽说良药苦口,这也未免太苦了。我打从心底希望神官长能改善一下味道。虽然刚才神官长已经断然说过,他为了效果牺牲了味道,所以不太可能帮忙改良,但不能至少改良到果菜汁的程度吗?
在我休息恢复体力的时候,骑士们也彻底消灭了陀龙布。不同于刚才的巨大陀龙布,这里的并没有形成坑洞。一名骑士说了,这是因为此处的陀龙布是吸收了我的魔力才发芽。一般自然出现的陀龙布,会潜伏在地表下,花上数个月甚至是数年的时间,吸收周边土地的魔力,累积力量后才发芽,所以扎根的范围又深又广,消灭起来更是费时费力。
「全员整队!」
消灭完了陀龙布,骑士们在卡斯泰德的号令下整齐列队。唯一没有列队的,就是刚才受命担任我护卫的那两个人。两人都拿下了头盔,并排跪在神官长面前,往下低著头。
「梅茵,上前来。」
已经能够动弹的我也被叫上前,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里。我照著神官长的指示,站在他的半步后方。因为身高不高,视线和微微抬起头的两名护卫相接。果然和我从声音判断的差不多,两人看起来都才只有十几岁,刚成年不久吧。
斯基科萨有著抢眼的黄绿色头发,深绿色的双眼里满是憎恶,五官虽然斯文端正,但流露著毫无掩饰的傲慢,那双眼睛正强烈控诉著一切都是我的错。
达穆尔则有著色调温和且朴实的褐色头发,灰色眼眸既无措又感到抱歉地看著我。戴著头盔的时候还看不出来,但怎么说呢,总觉得达穆尔散发著一种让人很想欺负他的气质。
「斯基科萨、达穆尔,关于这次的骚动,有任何辩解尽管说吧,」
神官长这么说了后,斯基科萨抬起头来。
「我没有任何事情需要辩解,她是平民,这句话就足以解释一切。
斯基科萨的态度理直气壮,相信神官长一定懂得自己的意思,我暗暗捂著胸口。如果对象是平民,连辩解的必要都没有,我再度认清了这在这里是理所当然。
「我应该命令过,别让她受半点伤吧?」
「那是她自己突然站起来才受了伤,我认为不应该怪罪于我。」
听见神官长夹带了怒气的话声,斯基科萨态度依然坚决地摇头。
「是吗?」神官长低声说完,目光投向达穆尔,在神官长的注视下,达穆尔浑身一震,低著头一口气把话说完:
「因为斯基科萨要我记住自己的身分,所以我无法反抗,真是万分抱歉。」
看著低头如此辩解的达穆尔,神官长轻叹口气。
「没错,正如两人的主张,确实是要认清自己的身分。」
斯基科萨闻言,喜上眉梢地抬起头,得意洋洋地看著我。我默默抚摸仪式服上的大洞,心里很不甘心。
神官长往前走了一步。
「斯基科萨,那么在场身分地位最高的人是谁?」
「当然是斐迪南大人。」
斯基科萨一副「这还用说嘛」的样子回答。不过,他好像没有搞懂神官长这么问的意思,不解地微偏著头。
「没错,正是如此。,而我这么命令过了,要保护好见习巫女,别让她受半点伤。如果你明白自己的身分,自然会晓得自己该保护的对象是谁,什么又是优先事项。倒是你才该认清自己的身分!」
斯基科萨仰头看著神官长,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错愕的表情上,双眼不敢相信地瞪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