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神殿的见习女巫I 孤儿院的实情

你一起去吗?不知道孤儿院是什么样子,我还从来没看过。」

  虽说入口不一样,但孤儿院这么近,就算在附近看见小孩子也很正常,但我从来没看过还待在孤儿院里的孩子,如果是受洗完,像吉鲁和戴莉雅这样已经在做见习工作的见习生,倒是看过他们会打扫走廊和礼拜堂,也会在水井附近洗衣服,或去家畜小屋照料动物,但我从没见过受洗前孤儿的踪影。

  「那我来带路吧,我知道捷径喔,往这边走。」

  吉鲁像要告诉我什么秘密,有些得意地这么说,绕往大门的方向。对于没有体力的我来说,有捷径真是好消息。绕过建筑物后,走下礼拜堂前方宽广的大阶梯,初夏的太阳光照得白色石阶更是刺眼。我一直只在早晚的凉爽时分才出来外面,但中午时间走在屋外,就能感受到夏天的炎热。

  「孤儿院的三餐都是在女舍吃。因为受洗前的小孩子,和没有成为侍从的灰衣巫

  女、见习巫女都住在女舍,男生则是受洗完后就会搬到男舍。为了要平等分配神的恩惠,与其让女生带著小孩子移动,让分散在神殿各个地方工作的男生到女舍去会比较方便。」

  我一边听著吉鲁说明孤儿院的情况,一边走下阶梯往女舍移动,随即在阶梯旁边看见了一道隐密的孤儿院后门。外侧上了门闩,看起来不像是要抵御外来的入侵者,更像是警戒著不让里面的人出来。

  「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这里有道门,因为从那边看过来,就只像是墙壁的一部分,也从来没有人来开过这扇门。」

  「那吉鲁怎么知道?」

  「因为在我小的时候,有一次曾有人在半夜打开过这扇门。有个人招了招手,一

  个灰衣巫女就往外冲出去。虽然门很快就关上,再也没有打开过,但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很想到外面去,一直幻想以后会不会也有人来接我。」

  吉鲁怀念地眯起眼睛,先把装了面包的篮子放在地上,打开门闩。铰链大概是生锈了,门怎么样也打不开。吉鲁使出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才把大门拉开。

  下一秒,一种窒闷的热气伴随著异臭迎面扑来,我忍不住摀住鼻子。发出「唔恶」呻吟声的吉鲁也同样捏著鼻子。连已经习惯了街上臭味的我,也难以忍受这股恶臭。

  门打开后,就可以清楚看见屋内的光景。在沾满了大小便、问到发出了腐败臭味的稻草上,躺著好几个全身一丝不挂的年幼孩童,所有人的表情都了无生气。房内似乎是密闭空间,明明现在正是初夏的晴朗午后,屋内却很昏暗。

  「……神的恩惠?」

  大概是闻到了面包的香气,小孩子发出了沙哑的声音,同时双眼突然发亮,身上还沾著黑色的东西就开始爬过来。看见骨瘦如柴的幼童爬著逼近,让我联想到了只在照片和影片上看到过的非洲饥饿孩童,内心在感到同情之前,我先不寒而栗。难以言表的恐惧袭向全身,我当场动弹不得,牙关开始打颤。

  「不、不要……」

  呆若木鸡的吉鲁在听到我的声音后恍然回神,急忙把门关上,重新扣上门闩。门内传来了想要出来的「咚咚」敲门声,但听得出几乎没有什么力气。根本不具有 可以撞破门扉跑出来的力量。

  摆脱了恐惧的安心感,与难以想像是孤儿院的光景又在脑海里重现后所带来的厌恶感互相交错,让我的脑筋变作一片空白,身体也瘫软地往下倒去。

  张眼醒来,我已经在自己的房间了,我心想著「床好硬喔」,稍微伸出手摸索,发现自己正躺在院长室里依然是木板状态的床铺上。所以没有贵族那种塞满了棉花的棉被。也没有家里那种塞满了稻草的稻草被。稍微转动脖子和视线后,看见吉鲁抱著膝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

  「……吉鲁?」

  「你醒了? 太好了。对不起,我……」

  吉鲁带著快哭出来的表情低头看我。但他话都还没有说完,戴莉雅的声音就从吉鲁背后传过来。

  「笨蛋,你这个大笨蛋!居然带梅茵大人去女舍,还偏偏是后门!」

  「这不能怪我啊!我怎么知道那里变成了那副德行!」

  听到吉鲁说「那副德行」,就让我接连地回想起了在孤儿院里看见的景象。封闭的房间、满是大小便的稻草、瘦骨嶙峋且全身一丝不挂的饥饿孩童。怎么看,那里都不是抚养孩童长大的环境。通风良好的家畜小屋甚至还好上几百倍。

  回想起来的同时,我全身冒起鸡皮疙瘩,一股酸意也从体内往上翻涌。我猛地坐起来,强忍著把那股酸意咽回去。看到我突然坐起来、摀著嘴巴,法蓝把手足无措的吉鲁推开,来到我面前。

  「梅茵大人,实在万分抱歉。让您看见了如此不得体的光景,由衷向您表达歉意。还请您忘了吧。」

  听到法蓝把孤儿院的惨状形容为不得体的光景,又要我忘了,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看向吉鲁。

  「那里就是孤儿院吗?跟吉鲁形容的差好多。」

  「因为洗礼仪式结束后,我就搬到了男舍,所以关于现在的女舍,也只看过食

  堂……梅茵大人看到的房间,是还没受洗的小孩子待的地方,但以前我还在的那时候并不是这样。」

  吉鲁低下头,有气无力地喃喃说。戴莉雅轻瞪著他,哼了一声。

  「都是因为现在没有了青衣神官,灰衣巫女也减少了啊。没有人再去照顾那些小孩子,年纪还小的孩子们就一个个死掉了。我那时候因为只要能撑到洗礼仪式,就可以在一楼生活,所以一直忍耐到洗礼仪式 但这已经是一年前我知道的情况,现在应该更严重了吧。真不想去想像。」

  戴莉雅垂下脸庞,微微发著抖。吉鲁现在十岁,所以在他参加洗礼仪式的三年前,

  情况还算不错,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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