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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心著不要摸到圣典,不时指著看过的单字,请神官长念出来。感到有趣的神官长也开始教我单字。
「你的学习速度很快。有如此优秀的吸收能力,十分值得花时间栽培……你不是贵族吗?有没有可能父母之一有贵族的血统?」
「我想完全不可能。」
「是嘛,真遗憾。」
我完全不懂神官长为什么要感到遗憾。但是,我在想也许神官长和马克一样,也会负责教导神官和巫女。他身上那种类似于老师的气质,和教导他人事物时的熟练感,都和马克很像。
「啊,你来了吗?让你久等了吧。」
神殿长回来了。我乖乖照著指示回到位置上,神官长便用镶著宝石的皮革带子谨慎地封起圣典,放回架子上。
「神官长念了圣典给我听,所以这段时间过得非常愉快。感谢两位的好意。」
神殿长动作雍容地坐在神官长刚才坐著的椅子上,神官长站在旁边。
「那么,令尊令堂怎么说?」
「他们训了我一顿,说只有孤儿才会当巫女,所以不准我当。」
看著期待得瞪大眼、往前倾身的神殿长,我沮丧地垮下肩膀。神殿长咳声叹气,摇了摇头。站在神殿长旁边的神官长开口说了:
「并没有规定只有孤儿才能成为巫女,当中也有贵族的孩子。神官与巫女是孤儿的比例确实很高,但这是因为孤儿无法从事其他行业。孤儿能做的工作往往受到限制,才会只能成为见习神官和巫女。」
我听了眨眨眼睛。
「为什么不能从事其他的工作呢?」
「因为没有人会为他们介绍,也没有人愿意照顾他们。」
完全可以理解。这个城市的就业制度,都是要先经过亲戚和家人的介绍,再去决定能否成为学徒,所以对于孤儿并不友善。光是拒绝父母亲介绍的工作,就要历经一番辛苦,甚至找不到人帮自己介绍的孤儿,更是难以想像会有多艰辛。
「就算不是孤儿,也能成为巫女。这点希望你能了解。」
「可是,因为见习巫女要住在神殿,身体虚弱的我又做不了工作,所以还是不可能。」
「你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原本就身体虚弱吗?」
神殿长微微皱眉,抚著白色胡须。到了冬天,真想让神殿长穿上圣诞老人的衣服──我在脑海一隅里这么想著,一边用力点头表示肯定。
「是的。因为我患有名为身蚀的疾病。」
动作本来还从容自若的神殿长忽地瞪大双眼,霍然站起来。站在旁边的神官长也一掌拍向桌面,往我倾身。
「你说身蚀吗?!」
「是、是的,这有什么问题吗?」
在脸色丕变的两个人逼近下,我反射性地往后缩。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我不禁向后退,神殿长却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向房门。
「神官长,快把那个拿过来。」
「是。」
神官长微一点头,利用长腿大步走出房间。乍看动作非常优雅,但速度超快。大概是非常紧急,神官长在开门出去后也没有关上门。
我目瞪口呆地目送神官长,接著在眼角余光中,看见神殿长转向摆著圣典的柜子。
「祈祷献予诸神!」
神殿长冷不防地摆出跑○人的姿势开始祈祷,我忍不住跟著举起了手。
「感谢献予诸神!」
接著神殿长再以流畅的动作跪下伏拜。我茫然地望著他的背影,整个人如坐针毡,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事情的演变很明显非常不妙。虽然很想逃离这里,但想到两人刚才气势汹汹的模样,恐怕没那么容易能逃出去。
我僵硬地坐在椅子上,慢慢地从还在祈祷的神殿长身上别开目光。
紧接著,「喀喀喀」的脚步声以极快的速度从门外逼近,转眼间神官长就带著某样用布裹起来的东西走回来。
神官长边拿下布,边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的,就是礼拜堂里石像所拿著的圣杯。
「来,请你摸摸看这个圣杯。」
「咦?这个我可以摸吗?」
「可以,快摸吧。」
我战战兢兢地朝桌上的圣杯伸长手。目露精光地直盯著我瞧的两个人好可怕。我轻轻伸出手,指尖才一碰到圣杯,圣杯就发出了炫目的光芒。
「哇啊?!怎么回事?!」
我连忙缩回手,圣杯的光芒很快就消失了。我来回看著自己的手指和圣杯,神殿长和神官长则在互相对视后,彼此点了点头。
「梅茵,我们想和你的父母谈一谈。」
……爸爸、妈妈,对不起。我好像把事情搞得更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