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看穿了我的内心一样。
七
现在教室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小野田同学的自言自语症越来越严重了。
虽然曾经多次看到对此颇为担心的老师找她谈话,可是她的反应却很冷淡,回话只有一句“没关系”而已。
文化祭临近,班里主办的是鬼屋,大家花了一天时间进行准备。用桌子和瓦楞箱堆出道路,还做了各种怪物的服装。
大家正搞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只有小野田同学一人站在教室的一角,还不断自言自语着什么。期间听到有女孩子的小声嘀咕着“好可怕”,可是并不知道是谁说的。
外出买全班份饮料的田中君回来了,这时小野田忽然发出了撕裂空气一般的叫声,伸手去推刚做好的桌子和瓦楞箱堆出的墙壁。
眼看即将推倒桌子的时候,她突然踩在地上散乱的废纸上,脚一滑失去平衡倒了下去。咚的一声头部受到了猛烈撞击,之后便不动了。
教室里一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宁靜。有个女孩摇晃着倒下的小野田的身体,可是她却没有反应。即使倒在地上,小野田的眼镜也依旧架在她的鼻梁上。
马上急救车就把小野田同学运走了,教室里所有人又开始像之前一样继续工作。
转天便是文化祭当日,我在美术教室里留守。
今年美术部的企划是“用油画描绘角色”,因此展示用的屏风上贴满了漫画角色以及企业的吉祥物,画的旁边标着作者的名字。我用后印象派风格画了一副鸭子的画,并将其贴出来展示。
因为题材的缘故,参观的人比预期的还要多。看管展品的我坐在入口处,负责接待客人,并在本上画正字统计人数。
“是佐方君吧?”
突然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我抬起头,眼前站着一个身着便装的女性,对方似乎知道我的样子,可是我却想不起来她是谁。
几秒之后我突然想起这是去年毕业的学姐。于是我点点头,对方松了口气。学姐的记忆也很模糊吧,毕竟当时我是一年级她是三年级,而且我还有一段时间在住院,双方的印象都不深刻。
“我看到画了,很可爱哦。”
被学姐夸奖了。
听到我说那是很恶心的怪画后她露出很惊讶的表情,似乎我的回应不太妥当。
傍晚,文化祭结束后,记事本上的正字几乎是去年的三倍。知道这件事新井老师和其他的部员都很高兴。
老师说“多亏佐方君回来社团活动了”。
我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不想扫他们的兴,只得暖昧地点点头。
之后,应大岛君要求去了卡拉OK,同行的还有文化祭大岛君刚认识的其他学校的女生。她们那种黏黏糊糊的感觉让我有点不爽,但是大岛君似乎很高兴,于是我也就跟着客套了一下。
和每天一样,舅母也打來了电话,她很担心我的事。我觉得我的心境越来越平和。是真的很平靜。之后舅母又提起了一起生活的话题,可是我又一次拒绝了。
然后不再是电话,而是两个人一起到我家拜访。
一开始气氛有些凝重,可是他们看了我的生活之后稍微有些安心了。
最近,我可以把家事做得完美无缺了。洗过的毛巾会放到指定地点叠好,每一餐也尽量自己做,避免吃一些垃圾食品。因为我不想让人怀疑我的生活被弄得一团糟。
舅舅他们又一次谈起了去医院和一起生活的事,可是我都以没有必要为理由拒绝了。然后我告诉他们,我已经看不到蓝子了。
“这样啊,也许是自己痊愈了也说不定。没有事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舅母高兴地说着,我点头称是。
“本人说了没问题,应该是没问题了吧……”
舅舅好像还没有完全相信的样子,不过似乎警惕心也已经降低,不再有什么强硬的要求。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蓝子也在客厅里,并且笑得很开心。
从我意识到她是幻象的那天开始,蓝子便稍微有些不同了。
她一直在家里出现,而且微笑着跟我说话。
可是,她的身影已经成为了幻象,声音也好像在深海中似的听不清楚。就和之前我的家人一样,成为了不完全的存在。一开始出现在我眼前的如果就是这样的情况的话,我肯定不会认为她是真人的。
舅舅他们回去以后,大岛君打来了电话。
“呐,之前的女孩子说还想去玩。她似乎很喜欢佐方哦。我们一起去吧,佐方偶尔也想这样过一下普通学生的生活吧。每天都很寂寞不是么?”
虽然大岛君好像很有兴致,但我还是拒绝了。
转眼就进入了十一月,街上一下子变得寒冷起来。
从文化祭前一天就没有再来学校的小野田同学正式办了退学手续。虽然她不在了之后班里的同学经常开玩笑似的谈起她的传闻,可是大家都知道那只是臆测,真正的情况没有人知道。
就这样因为伤病退学的学生并不少见,几乎几年就会出一个。她的书桌不知何时从教室里消失了。
这一阵我每天都睡得很浅。
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让我觉得很无聊,于是想找蓝子和姐姐她们聊天,可是从来没有成功过。
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