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虽然自己也觉得有点蠢,不过当把题目定为“尼采的花瓶”之后,我突然有些兴奋得不能自已了。
我把手指割破,将血挤进HOLBEIN的浅红颜料里进行调和,虽然指尖有点疼,不过心里的好奇占了上风所以并不怎么在意。(译者注:HOLBEIN,有名的美术用品厂商)
可是,也许是因为本来颜料的色彩就和血很相近,所以加入一滴两滴并没有产生什么明显的变化。这样可没什么意思,我想混进更多的血液,结果让伤口扩大过头,流了很多血。
哇!在我吃惊的时候血已经顺着调色盘滴到了地面上了。
那时被别的美术部成员看到,造成了不小的混乱。女生们全都围过来担心地问这问那。
虽然伤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被别人发现让我有些尴尬,连话都说不利落了。只能拼命解释,其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什么。这时,老师进来了。
“你、你在画什么?”
她一脸铁青地问我。
“啊,这个是尼采的花瓶……”
听了我的话,老师的头上仿彿冒出一个问号。
那是刚入学的时候的事了,现在想想也许是那件事决定了别人对我的的印象。这一阵子,老师之所以这样担心我,也许是我自己造成的。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世上有那么多不幸的人,我怎么总是为了这样无谓的事接受别人的好意。毕竟,世上人们的亲切是有限的。
果然,还是最近去美术部露个面比较好,尽量慎重一点别做出让人产生违和感的行动,要不然又会被人担心了。
不过,如果大家可以不管我的话就最好了,没有人担心和记挂会让我觉得很轻松的。
正在我这样想来想去的时候,电话响了。
瓶子里有4只从身体上切下来的蝴蝶翅膀。
美丽的翅膀上有着鲜艳的蓝色,据说这金属一般的光芒,变换角度看光芒也会变得七彩起来。
“是大闪蝶的一种吧。”
看着对方递过的瓶子,我说道:
“大闪蝶种类繁多,我虽然不知道它具体的名字,不过从这种蓝色的金属光泽来看肯定没错了。”
“对喜欢的事物了解得很多嘛,答对了。”
听了我的说明他佩服地点点头。
现在坐在桌子对面的是川澄骏太郎,听名字就应该知道这位是川澄家的人,也就是蓝子的哥哥,和我是表兄弟的关系。
刚才他打电话,把我叫到附近的餐馆里。
对我来说,他不仅是个表哥,更像是亲哥哥一样的存在。小时候我们整天在一起,他经常带着我一起玩耍。可是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见面了。从他高中毕业一个人生活开始就没怎么见过面。
现在他应该是大学生,但是即使偶尔见面也没听他说起过学校的事情,所以详细情况也不太清楚。似乎连他的家人都不知道。
以前他就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一个人独居以后更加自由了。总听到舅母在抱怨,好不容易进了一个好学校,怎么还这样吊儿郎当。
川澄家的两兄妹都是怪人。全家都是头脑聪明的怪人,这果然是遗传的神秘啊。如果这样说,舅舅和舅母一定会生气吧。
以前总是像古时的文豪一样一脸惨白,今天的骏哥倒是有了稍微健康的肤色。明明马上就到冬天了,怎么会被晒黑呢?应该是到海外旅行了吧。而且,带这种蝴蝶做礼物也很不自然。
“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种蝴蝶在日本应该没有才对,我也只是在动物园见过标本而已。”
“这个嘛,反正是有这样的机会嘛。这是地球另一头的雨林里的蝴蝶翅膀。你想象一下遥远的异国,这样它们看上去是不是更加鲜艳多彩了呢?”
随之而来的是他特有的随性笑声。
“确实,那边有很多大闪蝶……可是你什么时候跑到那里去了?”
我问道。
盂兰盆节见到他的时候,骏哥一脸凝重。
他那时不是说过“对很多事都产生了厌烦,要在自己的公寓里闭关半年专心搞学校的事”么?
“那时候我还以为你得了抑郁症,和舅母一样很担心呢。没想到你跑到地球的另一头去,还晒得这么黑。”
听了我的话他轻笑了一声。
“你这么轻易就相信别人的话呢。”
骏哥仿佛一点都不在意。
“而且,你也跑得太远了吧。地球的另一边……舅母知道一定会吓一跳的。”
“她总是过于操心,不是有人这样说过吗,大学中途退学的人才是一流的,少操点儿心不就好了。而且,我这次也不是干什么坏事,而是去协助关系不错的教授进行研究。做学问嘛。”
他有些嘲讽地笑起来。
“这样啊。好厉害啊。”
“一点儿都不厉害,我只是跟着人家去而已。为了这种纯兴趣而没有实用性的研究,带那么多没用的学生去,可真是劳师动众啊……不过,这些都无所谓。还有更有意思的事。我说,这个翅膀可不只是漂亮那么简单,它很有来头的呢。”
然后他指了指装着蝴蝶翅膀的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