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的一角是一座山丘,杂草遍布在山丘的斜面上,草的高度几乎到达了膝盖。
一个灰色的影子高举起双手,奇妙的咒文随着风流动着。
之后,一颗星划开了夜空,留下了一道鲜红的残像。它的轨迹越来越明显,最后那颗星变成了巨大的火球降落在另一个山丘上,降落在山丘上的一座城。
只看见一道亮光之后,便是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城壁变成了碎片,周围也卷起了火焰,映着卡诺国的王都“阳光之丘”。
马莫的皇帝贝鲁特以正在进行神圣仪式般的眼神凝视着。他跨在黑色的军马上,披着血色的铠甲及黑色的斗篷,非常适合“皇帝”这个称号的威严。
贝鲁特已经超过六十岁了,本应该已是坐在王位上安享天年的年纪,但是他的肉体与精神仍是处在壮年时期。当他用镜子看着自己时,总觉得镜中映着魔物的影像,那是因为腰上所佩那把大剑的魔力使然。这把以前由魔神之王所持的大剑,如今被打倒魔神的他挂在腰间,散发着邪恶的光芒。这把剑至今已不知斩断了多少生命,粉碎了多少灵魂。如今它就像是乐于发现新的牺牲者般兴奋地颤抖着。
贝鲁特后面跟随的百余位骑士看着正在焚烧的城,发出了确信已胜利的欢呼,然而贝鲁特自己的表情却未曾改变。
山丘上的城开始燃烧,贝鲁特一直在附近的森林里等待着这一瞬间,不过问题是现在才开始。即使现在城壁被毁,火焰也带动起混乱的气氛,但是敌军数量仍是贝鲁特带领来的数十倍。
贝鲁特驾马走出森林,回头看着等待着讯号的精锐们,右手渐渐抬起,然后闪电般地挥下。
地面响起了轰声,穿着黑色铠甲的骑士们由森林中冲出来,向着城堡奔上山丘。充满精力的怒号,和地面的震动声形成了死的合音。贝鲁特也已准备出动,从腰间拔出了剑。像是要吸收所有光亮般的黑暗之剑,完全凌驾于夜空的黑暗。刀刃喷出来的邪恶灵气漂浮在四周,重叠在空气之中。
“陛下要亲自出阵?”
身边发出了声音。贝鲁特操纵着马朝向声音的源头,那儿站着一位穿着灰色长袍的女性。年龄看起来约二十岁左右,漆黑的长发束起来垂在身后。额头上套着的那奇妙形状的头冠,是用细致的金属所编,中央部份镶着绿色的宝石。宝石如同生物般不断发着光亮,光的颜色随着角度而变化,传出一种幻想的气氛。
这个女的叫做卡拉,贝鲁特所知道的也只有如此。不过她是个拥有恐怖力量的魔女,并且协助着自己,只要这样就够了。宫廷魔术师巴古纳德曾不只一次地劝他多留心这个魔女,这并不是因为卡拉的存在动摇了巴古纳德的地位,也不是因为害怕这个魔女,只是视她那不知从何而来的魔力为一种莫大的危险。如今“阳光之丘”坚硬的城壁像是羊皮纸般地被撕裂,就是她的魔法造成的。
贝鲁特将大剑指向卡拉,浮现了一丝笑容。他只需单手便可轻易地拿着这把剑。
“剑渴望着血,人类的血可说是它的最爱。”
“似乎是如此。不过您也是跟它一样的。剑本身只是如镜子般反射着拥有者的性格喔。”
“说得没错。”贝鲁特大声地笑着。笑声散布在空中,掩过了远方的打斗声。
“然而魔法也是如此。那股火焰不就是你破坏的冲动吗?”
“大概是如此吧”卡拉悠闲地说着。“我的工作就到此了。加诺王国已没什么我要帮忙的了。我想现在就到瓦利斯去。现在箭既然已经射出去了,一些未来的路总是要铺好的。”
“真是忙碌啊,一路上当心点。亚拉尼亚进行的还顺利吧。”
“当然。已经做了很多层准备了。一定会使您成为罗德斯岛的霸主的。”
“我会期待的。”
贝鲁特转过马身后,两脚一踢马腹,便全速地朝着仍在燃烧的城,如闪电般飞驰而去。
在飞奔的路上,贝鲁特早已确信了自己的胜利。
兰镇约在萨克森村以南步行十天的距离。在亚拉尼亚国首都座落的这个镇上,建有王城“岩石之浪”,城中住着当代国王多摩斯七世以及皇族们。
虽然是建国已四百年的皇都,然而亚兰仍然是罗德斯岛上一个文化繁荣的地区。镇上所有的建??物皆为岩石所砌,路面也铺着平坦的石板,因此砂尘不会随便飞舞。
这里是矮人族所设计的,经过了数百年也不需要什么改建,整个城镇几乎总是保持着一样的面貌。
由萨克森村出发的帕恩等人,原来打算经过西方的诺比斯进入瓦利斯境内,但是听说西方的沙漠目前有风暴无法通行,才紧急更改行程而来到了亚兰镇上。
目前这里正举行着祭典,这是为了庆祝两天前诞生的第一位王子所办的。原本宁静的街道上,摆着许许多多的小摊子。难以想像的喧哗声加上初夏太阳的直射,使得每个角落都充满了热气。走在石板路上,帕恩一行愉快地逛着。
“来到这儿真是不错。”吉姆的嘴里塞着鸡腿肉,边吃边说着。
“的确如此。”帕恩也同意吉姆的说法。
“王子诞生实在是件可喜可贺的事,如此一来,王家也会更加安泰的。”埃特愉快地眺望着这充满活力的城镇。
“热闹虽然不错,可是长期旅行下来我的脚也累了。可以的话,能不能决定了安身之所后再来享受这个祭典呢?”
史列因总是在队列的最后面慢吞吞地走着。它并不是讨厌祭典,只是从早上开始就马不停蹄地走,他已经快喘不过气来了。对史列因来说,和年轻的帕恩及埃特,以及根本不知道累的吉姆一起跋山涉水,实在是很累人的。
“那是因为你老是在看书啊,空闲的时候也该锻??一下身体才是。”吉姆回过头来看着史列因,一板一眼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