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害怕?”

  “嗯,你听好,她是害怕自己冒充关根彰子的事情败露才逃跑的。在意料不到的地方露出了马脚,让她失了方寸,因此她必须一个人好好思考——自己不见了,栗坂和也会怎么样?应该会来找寻自己的下落吧?甚至她也猜到,说不定以个人破产为线索,和也已经调查出关根彰子其实是新城乔子假冒的……”

  “不可能吧,她会想到那里?”

  “或许她没有十成的把握,但肯定会害怕,不是吗?所以跟新城乔子有关的人,她一概没有联络,打算切得一千二净。冒充关根彰子的计划失败,更让她的心情跌到谷底,于是会想,事到如今,与其继续恢复为新城乔子,不如找寻下一个目标,重新开始。不是吗?”

  碇贞夫和井坂对视了一眼,碇贞夫说:“那她又要到邮购公司上班了?”

  “因为得重新开始嘛。”井坂同意。

  是呀……本间呼了一口气,感觉好像有什么掠过心头,但是在说话之间又跑掉了——以为看见了水中的鱼影,回头一看才知道是水的波纹。

  “时间到了,该走了。”看着厨房的时钟,井坂说。差五分就三点了。小智和小胜交代三点开始要为呆呆举行葬礼,请大家出席。

  因为不能在路边或公园里挖洞,所以最后决定呆呆的坟墓就设在井坂夫妻所住一楼的前院里。由于是分开出售的小区,住户没有庭院的所有权,但埋在夫妻俩的阳台的正下方应该没关系。

  阿保削木片做成十字架代替了墓碑,看得出来他的手工不错,还有一颗虔诚的心。

  现在的阿保十分可怜,自从本间说明新城乔子与关根淑子之死无关后,很明显,他心情极度低落。

  “我也参加吧。”碇贞夫起身说,“令人想起电影《禁忌的游戏》。”

  井坂久惠编了一个可爱的花圈。

  “只是一点心意。”她还准备了香。

  他们用小铲子在庭院中挖个小洞,将项圈埋进去。小智和小胜以前所未见的严肃表情举行仪式。呆呆的项圈很新很结实,埋葬之前小智曾拿给本间看过,内侧印有呆呆的姓名缩写。

  阿保将十字架竖了起来,久惠将花圈挂上,点了一炷香,在白烟缭绕之中,合十祭拜。

  “这样,呆呆就没事了吗?”小智来到本间身边问,“从此就安稳了吗?”

  “会的,会安稳无事的。”

  “因为大家都诚心诚意呀。”碇贞夫拍拍小智的肩膀。

  “到了夏天,在这里立个支架。”小智指着阳台的栏杆说,“种些牵牛花,整个夏天会变得很漂亮。”

  “我去找种子来。”小胜说,“找大朵的牵牛花。”

  “轮流种很多种不同的花吧,让整年都有花开。”久惠说完微笑着看向孩子们,“好了,将铲子收好去洗手。我买蛋糕了,大家补补元气吧!”

  “补什么呀?”小胜问。

  “别问了,快去!”久惠笑着打发孩子们,然后回头对大人们说,“辛苦了,连碇刑警也一起来了。”

  “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那就顺便一起来喝个茶吧。老公,来帮忙。”

  大家三三两两地离开后,本间发现阿保的样子有些奇怪,他一直不太说话。本间以为他在“葬礼”期间为了配合小孩子的心情才这样,但似乎不止于此。好像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哪儿痛,不时侧着头或抓抓脑袋思考。

  “怎么了?”本间出声一问,阿保抬起眼睛看了一下四周。井坂夫妻和碇贞夫已经转进前面的屋角。

  “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掠过心头。”阿保一边拍掉膝盖上的泥土一边说,“刚才用铲子挖洞、竖起十字架的时候,突然感觉很久以前好像也做过同样的事。”

  “是小时候宠物死掉,帮忙挖过坟墓?”

  阿保摇头说:“不是。我爸很讨厌动物,不管我怎么哭闹,就是不让我养。”

  “真是奇怪,不对呀……”阿保不断喃喃自语。

  “我应该问问郁美才对,她好像比我还能掌握我的人生。”

  “她是个好太太。”

  “所以我也不能做坏事,真是受不了。”

  那一晚阿保打电话给留在宇都宫的郁美,本间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他将目前收集和问讯所得的资料摊开在桌子上,反正也无事可做,就重新审视自己手上的牌。

  阿保留下幼小的孩子和怀孕中的妻子出门,所以本间要他不必客气,每天打电话回去关心家里情况。尽管住在这里,阿保每天晚上还是很规矩地听郁美说话,但一开口都是问“太郎乖吗”、“肚子里的孩子怎样”,难怪郁美会吃醋。

  “喂,是我。”阿保说。也不知道郁美回了什么话,只听阿保说:

  “怎么了,是我呀。我。”

  本间猜想大概是郁美说了“‘我,是谁,没听过”吧。

  本间不由得微笑,是该让阿保回郁美身边了。他应该也满意了吧?不,就算不满意,也不能一直留他住在这里。阿保有阿保的人生,还有宇都宫的家,郁美等着他回去。

  “不要说那种孩子气的话嘛。”阿保用力比手画脚地安慰郁美,“是呀,当然。我担心的人是你……没错……什么?你怎么能这么说!”

  本间站了起来,他觉得离开比较好,阿保却伸出手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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