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但并不能就这样整个推翻吧?”尽管嘴上这么说,喝着海带茶的碇贞夫却显得表情阴沉。

  他们是在水元家的厨房,本间犯下忘了给小智带礼物回来的过错,已经有两天了。

  “搞不好有共犯!”小心翼翼开口说话的是井坂。因为小智的要求,他正在用大锅煮着晚餐——关东煮。大家一起出钱,所以连他家吃的份儿也在内。身处飘散着和平气息与白色烟雾的厨房里,板着一张脸孔终究不太合适。

  “一开始并没有考虑到共犯。如果真有那样的人,应该早就出现了。”

  “那个叫片濑的男人呢?我还是觉得他很可疑。”

  “他在大阪。关根淑子死亡时,他在玫瑰专线上班直到晚上九点。除非是长了翅膀,否则同一天的十一点后不可能在宇都宫。”

  “那是偶然喽。”碇贞夫低喃道,一副不太相信的表情。

  “这世界上还真是有令人惊讶的偶然呀。”本间笑着说,不知道此外还能作何解释。

  “被新城乔子锁定为目标的关根彰子,母亲去世的时间就那么巧,而且是因为意外事故死去,这怎么可能?”

  “很难说,有时事实就是比小说离奇。”

  “同行的人?”井坂还在坚持,“就是十一月十九日旅行时出车祸的人,是开车的吧?他会不会是共犯?”

  本间沉默地思考,很难回答“是”或“不是”,因为他也不知道。

  碇贞夫无精打采地问:“那个同行的人是栗坂和也吗?”

  “你推理小说读太多了。”

  “噢。是吗?”

  “对了,之后和也怎样了?连个电话都没打来吗?”井坂关心地询问,“说到源头,这件事可是他引起的,不是吗?真是令人看不过去。”

  “他要是那么有心,一开始就不会麻烦别人了。”碇贞夫在一旁冷

  言冷语。自从听说丢在地上三万元的插曲后,他对和也颇有看法。

  井坂站起来走到炉边,拿起锅盖。锅里冒出了热气。碇贞夫没规矩地将下巴抵在桌子上说:“真香啊!”

  “吃完晚饭再走吧。”

  “要摆出一副参加守灵的脸色,一起吃关东煮吗?”碇贞夫嘿嘿笑了,突然又冒出一句,“应该正在吃饭吧?”

  “谁?”

  “新城乔子。”

  本间看着碇贞夫。

  “说得也是。”

  “是呀。她也要吃饭、洗澡和化妆,说不定还跟男人在一起。她可是在哪里活得好好的。”

  碇贞夫说了句“真是奇怪”,然后又发出泄气的笑声:“我们在这里抱着头烦恼的时候,她可能正在资生堂的美容沙龙里试用今年春天最新色彩的口红呢!”

  “你说得这么具体,难道有什么根据?”井坂一只手拿着筷子,感叹道。

  本间看了碇贞夫一眼,解释道:“这人前不久才相过亲。我看八成对方是资生堂的美容专员吧?”

  碇贞夫难为情地说:“答对了。你真是个令人生气的男人。”

  新城乔子现在究竟在哪里?在做什么?

  本间并没有任何具体的想法,没有线索,想太多也是枉然,凭空猜测只是徒然浪费时间罢了。

  回到原点,也许应该听从当时还不知道“关根彰子”其实是别人的沟口律师的提议,干脆在报纸上刊出寻人启事。

  “乔子,事情我已知道,请尽快联络!”

  但是要用谁的名义刊登呢?和也?太可笑了!

  但如果刊出这样的广告,乔子还真的出面响应,那就更可笑了。

  “关根彰子将户籍卖给了我……彰子?她应该在博多工作吧。我们最近才通过电话。真的是很不好意思,发生这种事……”

  结果和也听了她的解释很感动,两人重修旧好,快乐地踏进礼堂。而我却因为胃溃疡住院,不对,是因为高血压而病倒。

  怎么可能?怎么会发生这么蠢的事!

  新城乔子现在应该蛰伏在哪里才对——尽可能远离东京,为计划的失败而垂头丧气。

  奉间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碇贞夫吓了一跳。

  “怎么了?”

  “嗯,”本间看着别的地方说,“我在想,新城乔子在想些什么。”

  “说不定正在号啕大哭。”碇贞夫说完,鼻子冷哼一声,“也可能正在跟佳丽宝的美容专员聊天呢。”

  “她应该在工作吧。”说话的是井坂,“我想她应该没有钱可以坐吃山空,肯定需要新的落脚处。”

  “因为已经不能再倚靠须藤薰了。”碇贞夫说。

  本间眯起了眼睛说:“她会不会老调重弹?”

  “什么意思?”

  “借用新的女人的名字和身份。”

  如果她这样做,还得尽快。

  “新城乔子现在没有与以前十分信赖的须藤薰联络,完全没有接触。我想是因为她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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