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随便说说?”
阿保开始吹毛求疵,但境刑警的表情就像安抚小孩子一样。
“你说得没错,但是阿保,假设推倒淑子女士的凶手在店里面,请问在这种情况下,凶手又是如何知道淑子女土从多川走出来的呢?当然,可以一直站在走廊上等待,但会被其他客人投以异样的目光,而且事后一定会有目击者出面指证吧?假设凶手在酒吧里,是否因淑子女土大声唱着歌经过,从而得知她的离去呢?但其实是听不见的。”
阿保终于放弃,但脸色突然变了,好像感觉很冷,两手插进了口袋。
“她女儿关根彰子的不在场证明如何?”本间问。
“我们也确认过了。淑子女士的死亡时刻是晚上十一点左右,当时她女儿正在酒廊上班,有同事可以证明。当天是星期六,酒廊并没有休息。”
“不在场证明不是可以作假吗?”对于阿保试探性的说法,本间不由得和境刑警对看了一眼。两人都没有出声,但睑上都有笑容,阿保自己也注意到了这个现象。
“这可不是什么推理剧场呀,阿保。”境刑警说。
表面上看起来似乎相反,但现实生活中,警方其实比一般人更重视不在场证明。不管再怎么怀疑某人,只要有确定的不在场证明,搜查人员就必须将其排除在嫌疑人名单之外,重新考虑真凶。但是一般人却意外地顽固,一旦觉得“这家伙有问题”,就会信口开河地认定“什么不在场证明,绝对是假的”。一个被冤枉地定罪的人,经过调查、审判被判定无罪之后,地方上的居民和亲戚依然视其为罪犯,始终给予冷漠的对待,大概就是基于这种心理吧。科学搜查也是一样,即便刑警因为血型的些微差异,必须寻找其他的搜查对象,一般人也会毫不在乎地认为“谁相信那一套说法呀”!
从阿保想到“该不会是小彰干的吧”那一瞬间起,他便陷入这种深渊,看不见周遭的一切。比起不太明确的不在场证明,阿保心中早认为小彰因为欠债而烦恼的事实更重要,所以才会想得太多、自寻烦恼,最后甚至跑到川口的公寓去找她。他始终抱着怀疑,觉得很痛苦。
“搞不好郁美现在被其他醉汉骚扰,你还是先进去吧。”在境刑警的催促下,阿保走进了多川。
晚风连这么高的地方都吹得上来,本间觉得耳朵冻得快没有感觉了。
本间说:“对于没有他杀可能的理由,我已经明白了。”
本间本来就不认为关根彰子会杀了母亲,唯一的问题在“彰子”身上。
“看来你好像还有些保留嘛。”本间的想法好像被境刑警看穿了。
“是的,我有自己的想法,请你别介意。”
“没关系,我也只是在说明自己的想法。”
“我听本多先生提起,境兄好像认为关根淑子是自杀的?”
境刑警深深地点点头,冷风吹来,他的眼里浮现出泪水。
“因为我问过她厨房的同事,和多川常客中认识淑子女土的人。”
境刑警注视着垂直而下的灰色楼梯。
“听说淑子女士以前也曾经差点从这里跌下去。在她死前不久,真的是前不久,据说是一个月前的事。当时她屁股着地,只滑落了四五级楼梯。”
“有人看见吗?”
“有。当时淑子女士自己也很惊讶,所以叫了出来,正好有客人跟她擦身而过要进入多川,听见叫声后跑了过来。”
境刑警从楼梯处抬起眼睛,看起来好像要窥探奉间的表情,他说:“听说当时淑子女士对扶她起来的客人这么说过:‘从这里跌下去会死人的。’”
又是一阵寒风吹起,钻进紧闭的嘴巴,刺痛了牙齿。
“当时她喝得大醉,扶她的人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后来听与她共事的那些中年妇女们谈起,淑子女土的人生好像很不顺遂,常常说些‘活着没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之类的话。”
“觉得人生没有希望吗?”
“我想是不安吧。女儿搞得一身债务,年纪快三十了还不想安定下来,在二流的酒廊上班,又不是什么正经工作。连她自己也不可能一直都很健康……”
“死亡的时候,关根淑子是——”
“五十九岁。还算年轻,但是身体各部分已经开始报销了,这一点我最清楚。”
大概是下意识的动作,境刑警将右手绕到背后,按着腰部。
“再这样继续老下去,会变得怎样呢?又没什么存款,万一不能工作了该怎么办……一想到这些就烦恼得不得了,于是一激动,自然想寻死了,我认为是这样。”
“可是没有留下遗书吧?”
没有留下遗书的自杀,其实比想象的要多。本间也很清楚,只是姑且一提。
境刑警似乎不想让旁人听到,压低声音说:“所以我想,自杀或许也分好几种。并不是作好心理准备后喝农药或跳楼才叫自杀,也有这样想‘如果就这么死了该有多好’的自杀方式。”
境刑警说话的同时,摇摇晃晃地往楼梯走去,本间赶紧伸出手想抓住他的袖子。当他看见境刑警的右手紧握着栏杆,便收回手去。
境刑警只下了一级楼梯,但看起来像是深入了一层关根淑子出事时的心理层面。
然后,他看着灰色的地面说:“淑子女土每一次来多川喝酒,都有人说危险,劝她别走这里,但她还是坚持走这条楼梯。她心里是否认为,多走几次,总有一次会脚步不稳或是失去平衡,跌下楼去,死得一千二净,该有多好……”
“她有那么——”本间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