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事务所,很可能会被父母发现,因为我现在还跟他
们住在一起。而且电话打到办公室里也不太好。”
“侦探……”
所以是亲戚就可以了吗?而且还是正在停职、闲得发慌的刑警。
“我和彰子谈过。我给她看这封信时,她表示因为很多因素造成
这种状况,但一时无法明说,必须给她一些时间。我答应了,因为我相信她。可第二天她便消失了,不在公寓里,也没有去公司上班。”
和也每说一句话就摇一次头,仿佛关根彰子就在他眼前一样,他正努力地对她倾诉衷情。
“没有辩解,连吵架也没有。这太过分了,我希望她亲口对我说
清整个事情经过。我希望跟她谈,我并不是要责怪她,真的只是这样希望。可是我的力量不够,不能帮她什么。彰子没有留下通讯簿之类的东西,我也几乎不知道她的交友情况,根本无从找起。可是本间先生应该有办法吧?拜托您,帮我找到她。”和也一口气吐露出感情,将该说的话都说完之后,下巴依然颤动着,像是发条玩具车一样,车身倒了,车轮因为惯性还在转动。他的上、下颚碰触的时候发出声响,听起来像是牙齿在打战。
本间一言不发地凝视着他,脑子里两个不同方向的念头在挣扎着。这两种念头并没有激烈地交战,而是因彼此顾忌对方如何出招而静观以待。
一个念头是单纯的好奇心,或许也可以说是他的职业病。年轻女性的失踪,这事本身并不稀奇,就像马路边的垃圾筒盖失窃一样常见。但是年轻女性的单独失踪与个人破产扯上关系,倒是少有听闻。
一家人趁夜逃逸的情形可以想象,但一个女人不是为了躲男人,而是为了躲债而逃就很稀奇了。不对,本间重新思考。关根彰子是宣告个人破产,并不表示她的债务从此消失。还是说,即便破产了,她欠的债还是留存在那里?
另一个念头则隐藏在好奇心下面,一种痛苦的不快。千鹤子生前十分疼爱和也,可是他却以工作忙为由,连葬礼都未出席,三年来也从未致电问候过。现在他竟然为了自己的需求,顶风冒雪赶来,实在是个过分的家伙!
由于本间沉默不语,和也只敢偷偷抬起眼睛观察。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处事方式和本间目前所处的状态,他终于能设身处地以诚惶诚恐的语气询问:“奉间先生,我知道您身体不太好,无法到处活动……”
“哪里……”本间尽可能客气简短地回应。
和也则难为情地低着头道:“听我妈说,您受了枪伤……”
“你妈妈倒是知道得不少。”
事件本身并不很大,媒体报道也不多。那是专门以深夜营业的咖啡店、酒吧为抢劫目标的下三烂强盗——虽然他用刀威胁,实际上却没有伤过人——而且只有一个人。可就是这种胆小的强盗为了自保,还是偷偷在怀里藏了一把粗制滥造的改造手枪。结果这个强盗对着要逮捕自己的两名刑警开了枪。事后他说:
“我不想开枪,而是一不小心扣了扳机。看见子弹真的飞出去,我也吓了一跳。因为太过惊吓,不知不觉又开了一枪。”总之是个乌龙事件。因为劫匪不小心扣扳机而膝盖中弹的刑警本间也觉得这的确是件乌龙事件。但是事后听说这个胆小的强盗连开两枪后,他的改造手枪也跟主人一样乌龙,居然爆炸了,把他的右手指头也炸掉了。本间看着自己裹着石膏的左腿,担心是否会有后遗症的同时,不禁觉得好笑。坦白说,在复原期间接受比现在还要痛苦的复健医疗时,本间不知道后悔过多少次,早知道那时就应该用力捧腹大笑才对。
和也咬着嘴唇。 “对不起,我只顾着自己的情况,没有考虑到您的伤势。我……”
奉间依然沉默地看着结巴的和也,但同时也发现自己有些过于兴奋。奉间之所以毅然决定停职,一如和也所说,是因为考虑到以现在自己的状态,会给同事们带来工作上的负担。既然无法全力工作,一开始就不要被当作一份人力计算更好。不想成为艰难的雪山登山队里的伤员,这是他和周遭的人都很清楚的共识。然而,今天在回家的电车上所感受到的焦躁和不安,是无法以上述理由解释的。那是另外的反应。
“或许能帮你一些忙……”本间尚未下定决心,但已不觉说出这些话。和也赶紧抬起头来。
“只是如果你期望太高,对我也是一种困扰。我并非答应帮你将她找出来。因为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总之先看看在这种情况下能做些什么,我们试试看。这样你能接受吗?”
和也紧张的神情稍微和缓了一些,说:“这样就够了,拜托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