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批了一件防风外套,正躺在椅背上望着车窗外的雨势。
大雨滂沱地打在汽车的前挡风玻璃上。雨水汇集在一起而形成了一道道水流顺着向下滑落。我和她一起躺在车内,看着窗外同样的一副景致。
“濑津美,海带跟梅子的饭团你要哪一种?”
“……梅子。”
我们将在便利店买来的东西放在身边讨论着饭团的口味该怎么分配。今天的晚餐平均起来一人共有两个饭团、一罐500CC的宝矿力和半包洋芋片。
“话说,像这样的生活已经好久没有尝过了呢……”
“……嗯。”
她一手抓着便利店的饭团附和着我的感想。
虽说这种餐点绝对谈不上什么奢侈的享受,不过比起七楼病房的菜色来说,我觉得已经够好吃了。
不经意间,我的视线飘到了手表的表面。现在的时针指着晚上的十一点,在医院里头已经是熄灯时间,院方怎么说也该察觉到我们溜出来了吧?
(车子不见了,老爸肯定是气疯了……)
说到我的老爸,他是那种再怎么样都不会为自己的儿子女儿担心的人。对他而言,真正重要的永远都只是他自己。这种形容方式用的绝不是什么修饰法。而是我在身边待了二十年得到的感想。
“现在医院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
濑津美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在洋芋片一片片塞进嘴里的空档中喃喃地开口说道。
她的母亲应该跟我老爸不同,至少还是会为自己的女儿担心吧。
“哪,如果你想回去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去哦?”
“……………”
濑津美没有回答我,只是默默地吃着洋芋片。
我在离开医院时因为一时兴起而邀请了她跟我同行,但到了晚上,我已经开始后悔了。
其实我对我自己偷了老爸的车溜出医院的事情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而凭着自己的意志跟我一起溜出来的濑津美倒也不会让我觉得有什么亏欠。不过——我想也许你表现的任性一点会比较好吧……此时的我忽然忆起了她的母亲对我说的这么一句话。一想到她现在很可能为了自己的女儿不见了而急的发慌,我就觉得心里非常过意不去。
就在我看着她吃着洋芋片,伸手也想拿一块的时候,她伸出向洋芋片的手忽然停下来了。
“………怎么了么?”我问。
“没有……”
她答话的同时,目光依旧停留在被雨打成白茫茫一片的挡风玻璃那。
透过玻璃和雨夜的景致,可以看见路旁开了几株白花。这几朵花被雨水打得湿淋淋的,不过那些花朵宛如白雪般纯净的颜色,却让它们在雨夜的路旁分外地显眼。
我记得这种品种的花,虽然我不知道是谁将它们种在这儿的;亦或者它们根本就是野生的,不过我认得这些绽放在漆黑雨夜中的白花。
“这些花……是叫做Narciss么?”
“……是Narcissus,就是我们俗称的水仙花啦。”
“哦~~原来是水仙花呀……”
虽说我对于花花草草认识的种类并不多,不过说到水仙花,至少这个名字我还有听过。而我也同时想起了过去曾经提起这个话题时,一向鲜少开口的濑津美也一反常态地跟我搭起了话来。于是我便针对这个话题,继续试着引她开口:
“那么,是不是这里的花也不一样呢?”
“……嗯,严格说起来是不一样。”
“哦……所以这里的花是很少有的品种?”
“不是……这其实是哪里都可以看得见的品种。”
“你说这种花哪里都可以看得见?那……哪里可以看见?”
“…………”
其实我只是随便找话而已,话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涵,纯粹只是顺着话题接话而已。然而,我最后提出的质疑却让她思索了好一会儿。她缓缓开口道:“……往西边去。”
“……西边?”
“淡路岛上的水仙花……很有名。”
“喂……淡路岛……你以为我们现在人在哪里呀?”
这是我第一次自己开车上路,实际的距离我还不太会抓。不过我想淡路岛距离我们现在的位置至少说也有700KM,就算是走高速公路也不知道多久才到的了。再说我们身上的现金也不多,我不觉得够支付收费站的费用。如果不走高速公路,走一般道路过去,光是油钱的花费恐怕也不够付。
“拜托你别做出这种无理的要求好不好,淡路岛我们要怎么去嘛?不可能啦。”
“…………”
她沉默了一会儿。
“………我有说要去吗?”
“咦……”
“我只是回答你的问题而已……”
她简短的回了话,然后又将视线投射到了前方外头的水仙花上。
冷冷的雨和雾蒙蒙的车窗。她的视线穿过了重重障碍而落到了生长在车前不远的花开。然而,迷茫的眼神却又让我感觉她所注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