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躺这么久,欲在一个小时后回来看我的时候觉得情况不对,催我去了医院。
我骑着我的小绵羊一路狂奔。大约五分钟后来到一间临近的大型综合医院。
这似乎是当地相当有名的一间基督教医院,不过我其实不太清楚。毕竟我很少生病,平时根本没有机会接触这方面的资讯。也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当我在填写初诊资料的过程中,漫长的等待让我觉得非常无聊。
就在我觉得看诊结束时,接下来竟是要去做X光和抽血检验——或者说是被迫接受这些检查。之后更是一段比起方才更为漫长,长的不得了的等待,让我只能没事地闭着发呆。
我实在无聊到受不了了,不自觉便在候诊室里拿起了三本周刊杂志,读完之后正要去拿第四本,院方却在这时候找上了我,要我去办住院手续。
他们告诉我,我得接受手术治疗,详细说明之后,甚至告诉我这个手术攸关我的性命——尽管说明的医师用的是委婉而体贴的口吻,内容却显得非常现实而残酷。
嘟嘟嘟嘟嘟嘟嘟——就在这时候,我口袋了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嗨,阿东,关于打工的问题,我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了!”
是望月打来的。
“这份工作超棒的啦!是以前在那边做过的四年级学长介绍给我的,时薪高到一千五呢!晚班还有三成的加成,而且听说非常的轻松……”
他的声音听起来颇为亢奋。然而,听他说话的我却显得异常平静,仿佛那根本不干我的事似的。
“望月,不好意思,我好像没办法去打工了,你另外看看找谁陪你一起去吧。”
我对着手机丢下这句话,随即将电话挂断。
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在候诊室里头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这……看来不是我在做梦了……)
忽然来到医院,又唐突地听到医生告知我必须住院的消息,甚至还说这关乎到我的性命问题,我一时之间实在很难又切身的接受。于是我在这股非常现实的气氛当中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跟家里的人联络,却在这时候不小心摸到了我放在胸口前口袋里头没拿出来的驾照。
“……看来这个东西真正派上用处的时候得等上好一阵子了。”
这句话没有听众,变成了一句一个人的独白。
——秋天十一月
喧嚣的蝉鸣消失了,翩翩落叶开始成为装点在日常风景中的装饰,而我,此时还待在医院里头。
事实上我不是从暑假开始就一直住院到现在,而是重复着住院出院的手续,也在上个月第一次躺在医院的手术台上。
自从那次出院后,我得骑着我的小绵羊往返这间距离我们家五分钟车程的基督教医院,之后也重复办理了几次住院出院手续——我不知道确切的名称叫什么?好像是PET还是艾瑞莎,总之我后来就一直重复着这些疗程,不知不觉几个月的时间就这么溜走了。
我的食欲开始减少,医生开的药量却相对增加,就连我也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体力下滑。
我觉得的自己的腿变细了。而当我站在磅秤时,它也明明白白的告诉我,这并非我的错觉。
七、八月,就是我刚开始住院的时候,有许多朋友每天都会来医院看我。不过随着我几度出院又再次住进医院,来探望我的人渐渐变少。直到暑假结束,就再也没有人来了。像是望月,他起初也是常常过来报到,不过最近已经好一阵子没看到人了。
我最后一次跟望月说话的时候,他告诉我:“下个礼拜我买的车就要交车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去玩吧!”然而,打从那次对话,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礼拜了……
(也许……他再也不会来看我了吧……)
此时的我,脑中不禁浮现出这样的感想。而我也觉得,这个感想成真的几率会非常高。
即便如此,我对他倒是没有生气也没有埋怨。他盼了好久的车子终于到手了。不但每天得要打工,也还有学分要拿。其实他不想前几个月每天来我倒是还觉得高兴,我希望他早点交个可爱的女友,不然他为我浪费整个暑假,我可是相当自责的呢。
说是这么说,不过我还是觉得有些寂寞,我一直告诉自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心里仍有着一股自己被人抛弃的哀伤感,怎么也挥之不去。
——冬天十二月。
这时候张灯结彩的圣诞树已经从街景中消失。
快过年了,院方基于这个原因而让我暂时出院回家,虽然说时间不长,不过可以出院我真的觉得挺高兴的。
细雨夹杂着飞雪,我在湿淋淋的天候中回到好久不见的家。此时令人感到意外是,家人全都到齐了。
在我生病之前,我和自己的父母其实很少说话。而现在虽然气氛显得不太自然,不过他们还是面带微笑的出来迎接。就连平时意见非常多的妹妹,今天也下厨准备了我喜欢的奶油炖饭跟炸蛤肉等我回来。
我们全家一起坐在电暖桌前剥着橘子。此时家里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显得非常温柔,让我印象深刻。
就在这时候,我的脑中忽然浮现了一个想法——我的驾照……那张打从我考到之后直到现在都一直放在我胸口前口袋里的那张驾照,也许一次也没用上,它就要作废了也不一定。
爸爸、妈妈、还有妹妹,他们在我回家时带着有点僵硬的笑容迎接我,表现出了冷静而有些暧昧的虚假表情,让我觉得他们似乎根本就像是陌生人一样。
——新的一年到了,我再度回到了医院。这天不知道为什么,院方并没有安排我直接回到四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