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帝国的骑士——1618年 奥斯曼帝国 帝都君士坦丁堡

醒来时的坠落感————

  “……………唔…………唔呃……!”

  从梦境坠落————

  最初感到的是疼痛。

  这种疼痛就像潜伏在污泥中的锐刺一样,在混沌的意识里向他袭来。然后慢慢地,疼痛让他苏醒了——

  “——唔呃…………”

  刚一睁开眼睛,侵袭而来的剧痛让他几乎再次丧失意识。可是他却挺过了疼痛的折磨,微微睁开眼睛。

  (……这里是…………哪里…………?)

  这样的疑问几次浮上意识,可是他却找不到答案——微睁的眼睛中什么都没有映现出来。只有疼痛在不间断地折磨着他。

  他在只有痛苦的虚无之中探寻着——

  整个身体都在倾诉不快——特别是肩膀和手臂,还有手腕的疼痛最为剧烈。两只手腕就好像燃烧或者被扯断一样疼痛难止——

  当他探寻起疼痛产生的缘由之时——

  (……这里是…………原来如此……)

  一切都明了了。

  他,嘉拉鲁第慢慢吐出一声叹息,拼命压抑住喉咙深处涌上来的痛呼之声。

  ……自己是晕过去了吧?尽量不被狱卒发现,嘉拉鲁第眼睛睁开一个小缝,看向昏暗的光亮之处。

  这座地牢被称为“叹息之塔”,阳光根本照射不进这帝都最坚固的监狱内部。嘉拉鲁第正是在这里受尽折磨。

  灯光是从分隔地牢和通路的木材与青铜制成的破旧大门对面透过来的。嘉拉鲁第一边看着微弱的灯光,一边想着自己现在的处境。

  (……手腕的伤——差不多也要感染坏死了……)

  嘉拉鲁第发现,自己居然能够如此冷静地看待这个恐怖的事实。也许是因为监禁和拷问让灵魂也变得麻木了吧,他没有感到绝望,只是以一种坚定而冰冷的情感注视着自己走向毁灭。

  (……我——会死在这里吗…………)

  嘉拉鲁嘉受到了帝国对囚徒施展的各种折磨。

  军装被剥夺,衣服被人撕破,两只手被分别用锁链绑在墙上,高大的身躯被半吊起来。接受了各式各样的拷同。

  他被反复鞭打,被泼上腐臭的海水——普通人早就撑不下去死掉了,可是他却硬是扛下了这足以令人发狂的折磨。只不过——吊着双腕的枷锁的折磨实在是过于严酷,长期处于不自然的姿势使他肩膀和手臂都被疲惫麻痹了,连呼吸都变得有些痛苦。

  如果用脚撑起身体的重量会好很多,可是这样的话就会让狱卒知道自己已经恢复了意识,马上拷问者又会出现,将嘉拉鲁嘉折磨到再次丧失意识为止。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呢……………)

  嘉拉鲁第云淡风轻地想着,仿佛这是别人的事一样。他佯装失去意识,将全部的重量都交给手上的枷锁来支撑——也许过不了多长时间自己就会忍受不住手腕的疼痛用脚支起身体——那样的话马上又会受到鞭打,丧失意识……

  究竟还要承受多少次这种令人求死不能的折磨呢——

  嘉拉鲁第在剧烈的疼痛中再次凝聚自己即将陷入浑浊的意识。

  自己从被捕以来已经经过了多长时间呢……即便被疼痛折磨意识在昏睡和清醒中不断转换,他依旧可以清晰地知道这点。因为,那昏暗的灯光可以告诉他答案。那种油灯和他们兵营里用的一样——他清醒时见到灯油被交换了四次——那种油灯差不多每次可以使用半日的时间。于是,他便知晓自己在这个阳光照射不到的地狱里已经待了三天左右。

  嘉拉鲁第再次失去意识之前——想起三天之前的事。

  那时候——

  他和他所指挥的禁卫军的龙骑兵,正在执行维持帝都治安的任务。

  帝国向西欧的异教徒伦巴第同盟宣战的那一天,帝都的好战派大臣,宫廷人士以及一些军人们发起了叛乱。

  在叛乱中,稳健派的宰相伊本吉克被逮捕,连神皇帝陛下都差点被监禁起来——可是,叛乱者之中很多人都在事前和宰相有过秘密的盟约。他们凭借参与叛乱的优势,作为内应将帝国最危险的野心家大臣和宦官长一网打尽。于是,宰相才得以捡回一命,政治生命也得以延续下去。为了表示严惩造反者,宰相在叛乱之后派暗杀者杀死了几位高官和大臣,然后将他们的首级挂在城门上示众。

  当然,宰相所布的局并不只是这样。与叛乱同时发生的驻留帝都的禁卫军步兵连起义也由身为宰相派的龙骑兵们进行镇压。很多禁卫兵和原本的同伴都被嘉拉鲁第他们这些龙骑兵亲手正法。

  开战的那天——嘉拉鲁第在帝都逮捕了一名西欧人。

  这个男人加西亚斯——是一名姓巴鲁维斯的威尼斯军人。

  只是假装将企图逃跑的他逮捕拘禁起来——

  (……那件事……不知从何处泄露出去了吧…………)

  嘉拉鲁第找到了自己被逮捕的理由,然后——他浅浅地笑了起来。

  如果。自己是因为这件事被捕的话,那自己决不能向拷问者吐露半句。

  嘉拉鲁第在折磨中几度对自己的心如此起誓—一

  在逮捕加西亚斯的时候,那位威尼斯青年为了让帝都里的奴隶少女们逃跑。自己只身一人留了下来。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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