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米娅之章——1622年 色雷斯北部战线

  ——刚止住的雨水,便被炫目的阳光烘出了热浪。

  隐隐约约从泥泞不堪的奴隶市场庭院里传来马厩或小巷里独有的那种腐臭气息。中间还夹杂将排泄物和铁锈,再有就是血的气味。

  我喝着混有草药味道的葡萄酒,嗅觉被严重混淆了——

  在这样一个异样的地点,进行着异样的体验,我已经有了些醉意了。

  (…………呜哇……糟了……)

  就像淤泥中生长出的荷花一样,3位奴隶少女身上只有些破布和锁链遮体,散发出难以抵御的魅力,让我的眼睛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

  “……有好多姑娘啊——-“

  一直沉默下去会很丢脸,于是我对让法鲁克笑着说道。

  “哈哈,是啊。而且今天——还有一个很罕见的。”

  说着,他冲着我撇了撇下巴。

  三人之中最娇小,身材最纤细的,是一名拥有少年一样身形,淡褐色皮肤的黑发少女。

  “……肤色很特别啊……”

  “哦,你处第一次见吧。这是帝国东方的安纳托利亚一带的姑娘。看起来虽然像个孩子——不过她可是相当值钱啊,加西。”

  法鲁克调侃地笑起来,让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

  “那蜜色的肌肤——简直就像麻药一样令人上瘾。和西欧人、帝国人,非洲的马格里布人都完全不同……”、

  接下来法鲁克就像朗读一样用大量的比喻说明褐色肌肤的少女有多么美好——可是很对不起他,我根本就没注意在听。

  “…………”

  我和那名有着褐色皮肤黑色头发以及星空一样的大眼睛的少女——

  两个人就像不会说话一样,互相凝视着对方。

  如果——

  我把这个女孩买回去的话——我和这位异国少女之问会有怎样的生活呢。如果分离的话——又将怎样结束自己的人生呢。

  我凝观着这位不知名少女的眼睛,彷佛已经知道了这些虚幻的答案一样——

  在密林的角落里,有一羽小小的蝴蝶扇动着翅膀。那时产生的微小的气流,却化作清风的种子。风流转着,跨越海洋的过程中被大海哺育,最终,在遥远的大陆上刮起风暴,将森林和城市全部吞没。

  这个寓言故事——一

  是我在废弃的处理槽中发现某个记录的时候,突然浮上脑海的。

  这是西历1618年西欧世界同奥斯曼帝国之间爆发的,被后世称为“东方七年战争”的战火记录。那时我曾调查过这无可避免的悲惨战事中各种各样的现象,并整理成了记录。

  在调查的过程中:有一个对研究专家们来说像谜一样的战争转折点——西历l622年的帝国维也纳攻略军先锋部队的撤退之谜。关于这一点,我发现了令人十分感兴趣的记录。

  帝国军的撤退,实际上,与其说是撤退,不如说是败退。拥有两万兵力以绝对优势自居的帝国军为什么会在疲惫不堪人心涣散的西欧军战线前,毫无理由地撤退——而且指挥系统还暴露出破绽,引来敌人的追击,生生将攻陷维也纳的太好机会浪费。关于这点,学者们还不能给出确切的答塞。有人说是因为疫病或补给不足。也有人说是因为阴谋或者帝国方面出现叛徒的缘故。

  真相到底是什么,恐怕将会永远隐藏在黑暗之中了。

  可是——我发现的记录却在这样的黑暗中点燃了一丝光亮。

  即使作为假说也很难成立的记录片段,却像我所联想到的蝴蝶寓言一样,即便是虚幻的小小气流波动,也确实留下了什么。

  我所发现的记录恐怕还没有被公开过。已经毁灭的世界里,我偶然发现的西欧青年和不知名的少女都早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

  只不过,正如蝴蝶的那双翅膀一样,那两个人的生命虽然陨落了,却跨越了令星光都为之褪色的时之长流,把微风静静地送到了我们的身边。

  摘自《琥珀期文明史概观》—欧洲篇—

  第十卷六章序文

  尤衣·埃弗顿·格林

  傍晚开始下的雨,到了夜里的时候变得更强更冷。

  卷起雨滴的冷风,已经像晚秋之风一样毫不留倩,在染满黑暗的山林之间游走。

  风雨带来的阵阵寒意在漆黑的天空中扩散——在比夜幕还要黑暗的近山棱角之间,坐落着一座小小的城镇。

  只有那里是一片晴空,天上的聚星清晰可见。点点稀疏的灯光让人真实地感受到人和生命的气息。

  位于奥地利南部,名为古洛布顿的小城市,是一个从城门一头可以望到另一头的微型城市——可是这天夜里,在古洛布顿的大道和广场上。却有无数黑影在雨中聚集。

  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那是堆满货物的马车,军需品,还有像轻型野战炮一样的炮车。在那之间,有紧急支起的帐篷,被拴着的战马——可以看出,这里有军队驻留。

  可是——这里并没有充满霸气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士,很明显可以看出,他们是刚从战场上撤退下来的部队。恐怕是由好几个联队混编而成,可是聚集在一起的大炮和军马却还不及一个联队应有的数量,静静地站在被风雨蹂躏的军旗之下。

  军旗——有威尼斯共和国的,还有伦巴第同盟的佣兵,并排竖立在一起,被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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